第二十一章 乡下的日子


    晚霞抹红桔林时，我们下了山。


    猪们在嗷嗷叫了，阿松打开了猪舍的灯，提了一桶的饲料，挨猪槽放饲料。看了一会儿，我赶紧回住处，兰姨已经煮稳了饭。


    “小雪，走，我们去洗澡。”


    兰姨拿了衣服去了卫生间，我也跟了去。兰姨在我身上抹了沐浴露，使劲搓，把我一身搓了个遍，然后用龙头给我冲。那么久没有洗澡，今天一洗，我舒服死了。


    “小雪，你先出去，等下我给你吹。”


    我披着一身水从卫生间出来，来到门外的坪上。四周都是黑的，再不见山的轮廓，夜幕真的降临了。我使劲地抖，抖掉身上的水，抖了十下左右，身上的水已经很干了。山上，草丛里，虫们开始拚了命地叫。鱼塘里，山溪边，蛙儿在比赛似地叫唤着黑夜。莹火虫打着灯笼在菜地上游逛。狼狗忠实地守在柴门边。


    “嘿，小雪，你洗澡了吗？”


    “是的，黄哥哥。”


    “你洗了澡，那就更漂亮了。”


    “你每天守在那里不累吗？”


    “不累，这是我的职责。”


    我们两个狗谈着谈着，兰姨叫我了。


    “小雪，来吹风。”


    我飞也似地进屋去了。兰姨拿了电吹风把我全身吹了个遍，一会儿就把我一身吹干了。兰姨于是开始炒菜，等菜好了的时候，阿松回来了。两口子开始吃饭。


    我又到门口去听山蛙叫，去看莹火虫，这些都是我在城里没有见过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兰姨又叫我。


    “小雪，吃了。”


    兰姨装了一碗饭拌肉汤给我。另端了一盘，那应是狼狗的。


    “小雪呀，这里没有你家吃得好，将就点吧！”


    其实我懂，只要心情好，喝水也甜。我在这里吃饭，没有人抢我的，我吃着舒服。


    阿松吃好饭就坐下来看电视，他抽着烟，长长地吐着烟圈，好像在想着什么。兰姨忙活好了，也过来陪着看电视。


    “你跟太太说了没有？”


    “没有，我开不了口。”


    “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就开不了口呢？”


    “你看，她就快生了，我不好说。”


    “我们两个人干多好!”


    “好是好，可就养这些猪，这些鱼，孩子还要读书呢。”


    “不用怕。”


    “我是怕。”


    “那赵省长可能当不久了，听说路州已经有人在告他了。”


    “现在的官告得倒吗？他在县里时，人们私下里就常骂，他却越做越大，做到省里去了。”


    “难说，他可能就是那个倒霉的呢。”


    夫妻俩谈着谈着，就到九点半了。阿松说：“我要去洗澡了。”


    兰姨拉了他的手说：“我去给你搓背。”


    二人关了门，关了电视，进卫生间去了。我无聊，就蹲在卫生间门口看。


    阿松先洗头，兰姨就在他背上抹了沐浴露，慢慢地搓。


    “你要把衣服脱了，要么你的衫会弄湿。”


    兰姨于是把裙衫都脱了，在阿松背上搓啊搓。阿松洗好头，转过身来，兰姨又把沐浴露抹在他胸脯上，用毛巾搓着，从上往下，搓得阿松直喘粗气，忍不住把手也在兰姨背上搓，胸上揉……


    我不想看了，我也累了，我只好到客厅的沙发上去睡觉。


    当“咯，咯，咯，咯，咯”的水鸟声响起时，我醒了，我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有点微明，是天亮了。


    不一会，阿松起来了，他打开了门，拿了一根扁担上山挑桔子去了。兰姨也起来了，提了一桶鱼食去喂鱼。我于是跟着兰姨走。


    塘边有些露水，塘水很平静。水鸟听到我们的，不，兰姨的脚步声停止了唱歌。兰姨把鱼食撒在塘里，鱼儿迅速游来哄抢。不一会儿，一桶鱼食就撒完了。兰姨又回去提，我则蹲在塘边看鱼儿抢食。看着看着，鱼塘里升起了雾气，啊，原来，这雾气是从水里产生的。等兰姨提了鱼食下来时，雾气弥漫到山上去了。


    喂了三口塘的鱼，兰姨回屋煮饭了，等饭一煮好，阿松就挑完桔子回来了。夫妻俩就吃饭，才吃好饭，柴门外响起了阿黄“汪，汪汪”的狂吠声。


    “人家来了。”


    阿松起身出去。我也跟了阿松出去。柴门外，有一个人骑了辆摩托车。


    “好早呀！吃了没有？”


    “随便吃了点。”


    阿松开了门让他进来，阿黄见是主人的客人，也就不吠了。


    “十担摘好了，你没有车来？”


    “用你的车给我送一下就可以了。”


    “好吧。来过称吧！”


    阿松摘下挂在墙上的称，两个人称了起来，称了四篓，都在五十斤左右。


    “不要称了，就算五十，十担一千斤。”那人说。


    “好。二十篓每篓的重量都一样。”


    于是两入装车。那人上到车上，阿松在车下，端起桔篓举起来，那人搬进去码好。不一会儿就好了。那人骑了摩托在前走，阿松开了车跟上。


    “小雪，来吃饭了！”


    兰姨喊我了。我飞跑进客厅，把一小碗饭吃了。兰姨又去喂阿黄去了。


    “猪也要吃了。”


    猪舍里，猪们在嗷嗷地叫着了。我于是也跟了兰姨去猪舍。


    猪舍里一股扑鼻的猪屎味。兰姨拿了皮管，拧开龙头，挨个地冲洗猪圈，把猪屎冲到沟里，又从沟里排到塘里去。猪们都挤到食槽前，嗷嗷地叫着。


    好一会儿，兰姨才提了猪食一圈一圈地放饲料，猪们巴答巴答地吃着。


    喂好猪，兰姨回到客厅喝了口水，又拿了一个篮子往菜地去了。我跟上兰姨来到菜地。兰姨蹲在菜地边拔草。紫色的茄子在茄树上晃着，红红的辣椒挂在绿绿的苗上，十分好看，最好看的是指天椒黄灿灿顶在绿枝上。豆角架上垂下的绿豆角像一条条绿色的蛇。西红柿鲜红鲜红地在绿叶下闪着，好像有些害羞。一对漂亮的黄色小蝶在菜畦间迫逐。我觉得有趣，也躲在菜下，伸脚去抓蝶儿玩……


    “小雪，走，回家了。”


    不知不觉就近午了，兰姨已摘了一篮菜，我们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