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完男主就跑[快穿]: 心之所向
橘香听着鲤上源讲话,夜风丝丝凉凉,只觉得心境也渐渐清凉。
她在屋脊上坐下,与他并肩远眺:“嘛,你这么说,我想起了一个人。”
“愿闻其详。”鲤上源诚恳道。
“他……怎么说呢,一言难尽,是个没落的贵族,幼年时期不断被抛弃,年轻的时候像猴子一样讨好别人,内心却讽刺自己,是个敏感而柔弱的男人。
有好多女人迷恋他,不知道什么毛病。
他自杀过很多次,第一次,有人说是因为他偶像自杀,他跟风,结果药没吃够,没死成。
第二次跟姑娘约了一起跳河自杀,姑娘死了,他被人救了,可怜了姑娘的一条命。
后来呢,学业门门挂科,毕业希望渺茫,前途灰暗,评奖也没评上,玻璃心,还哭着给评委写信,人家不理他,他又自杀,这次绳子断了,又没死成。
再后来,结婚了,被戴绿帽了,还是自杀,还是吃药剂量不足,又没死成……
后来的后来,终于,他患了肺结核咳血的时候,再次跟女人投水自尽。
在他生日当天,遗体被发现了,这次自杀终于成功了。”
鲤上源轻声道:“那么,这个男人有什么令人敬爱之处?”
橘香目光有些惘然,神往地思索:“令人敬爱?他跟朋友一起出门玩耍,身上没钱了,把朋友留下做人质,自己去拿钱。
结果一去不复返,杳无音信——就这么把朋友卖了啊,哈哈,真是个差劲的家伙。
他曾说过‘我好爱这世界,想美丽地活下去’,但是他整个人生都被自己病态的思想困住了,失败,懦弱,颓废。”
鲤上源微微一怔,继而笑道:“既然那个男人这样糟糕,为什么你说起他的感觉,却好像觉得他很有意义?”
橘香转头注视鲤上源……她不能透过他的面具看到他的模样,他却可以看穿她的想法。
她一时呆了,不知道答话。
心有灵犀?怎么会……他们还不熟。
“嗯?”鲤上源发出一个低沉的鼻音,上挑,表示疑问。
橘香这才回过神来,盯着鲤上源面具上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缓缓道:“是,我觉得他很有意义,他的内心很细腻,比普通人想得深,能够把自己羞耻的灵魂剖析给别人看,让人共鸣,让人感到他的温柔和纯真。
他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他说,我本想这个冬日就去死的,可正月里有人送了我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作为新年礼物。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那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
就是这句话,当她听到鲤上源说让她活到蓝花楹节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联想了起来。
鲤上源似乎笑了,却忍着,带了一丝玩味的戏谑,却又仿佛很认真:“他是你的英雄么?”
橘香站起身,斗篷迎风猎猎,发丝飘散,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暗沉沉的地平线:“不,真的英雄,不应该是‘了解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的那种家伙么?”
然后她回身,手正好在鲤上源的脑袋旁边,不经意就抓了抓他的头发,揉乱了。
那墨发质地酥软,手感令她十分满意,须臾,她忽然回过神,闪电般收回手……
连一句道别也没有说,她扔下鲤上源,匆忙奔下楼,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决定把刚才的对话抛诸脑后……想想万恶的作者菌,不让她死!好,她想到一个比去死更有意思的主意,可以破坏作者菌的规则。
这个主意,可能需要多点钱来实现……嗯,她不能再躲避在外面偷鸡摸狗了,还是回去做公主的侍女,反正公主的计划她是拒绝的,公主要怎样,她见招拆招。
橘香爬上宫墙,飞掠屋顶,暗戳戳地翻回东宫,溜进应当居住着太子妃的秋吟苑,随便推了间卧房进去,“咚”地倒在床上先睡了。
第二天,她是被烟味熏醒的。
猛然睁眼的时候,她以为着火了!
咳嗽着推开门,冲到院子里,铺天盖地的烟雾中,却夹杂着海鲜的腥味。
扇开烟雾一看,院子中间架着长长的一排风炉和铁板,铁板上面放着一排排,蛏子,生蚝,螃蟹,香螺,花蛤……
公主带着两个丫鬟,坐在炉子面前亲自扇火,脸上粘了一层黑灰,如包公。
“来啊小香,看看还要加点什么?”黑脸公主对橘香大力挥手,吆喝。
“怎么突然烤海鲜……”橘香垂涎三尺地走过去,天地之间的烦恼仿佛都在此烟消云散,她迅速忘情地加入烤肉队伍:“加点蒜蓉,葱花!”
“加加加!”
烤好的海鲜滋滋冒着小气泡,竹筷夹起来,分在碟子里,甜嫩鲜香。
几个人埋头吃吃吃,一时间,空气中充满快活的气息。
“不生我气了吧?”公主用胳膊肘捅了捅橘香:“小气鬼,以后不许这样了啊,一声不吭就自己跑出去,几天了没个音信,你说你混不混蛋?我婚礼上那个黄金烤乳猪可好吃了,肚子里塞满了红豆蔻,啧啧,你都错过了。”
橘香一听,顿时就知道这顿烤海鲜怎么来的了,原主小时候陪公主练摔跤,被揍青了眼睛,公主问怎么赔礼好,原主说,请我吃烤肉,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顿烤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烤海鲜。
橘香不知道公主这是套路,还是真情……是两者都有吧。
她正僵立着,就被公主猛地扑上来,紧紧熊抱住了,粗壮有力的手臂,勒得她喘不过气。
只听公主贴在她耳边,语气关心地小声说:“鲤上源跟我说了,看见你想自杀,橘香,你不至于吧,为了啥啊?”
橘香赶紧表明态度:“公主,你误会了,我对鲤上源没那个意思……对不起,你前几日说的那个,我……”
“你不愿意就算了,多大点事。”公主反应快,话锋一转:“但是我告诉你,你还没送我新婚礼物,这个要补上……”
她弹了弹橘香的额头,笑得坦荡。
橘香不由得对她感到愧疚,是了,这件事情,她本该主动好好交代,却等到公主来收场。
她点了点头,两人相视而笑。
遂又吃着东西,聊了些趣事,然后一直阴沉沉的天,终于掉下了雨,肉烤不成了,收拾了东西进屋。
橘香去自己包里拿了足量的金稞子,就打算去办自己的那桩事情。
她披上油绸雨衣,独自骑马出宫,去冬祈城的声色犬马之地“极乐净土”。
急雨溅起尘土,街上行人匆匆,好像只有她觉得心情畅快。
橘香从小喜欢落雨天,下雨声沙沙沙沙地接连天地,让她觉得有种震荡的安全感。
到了“极乐净土”,拐进专提供男色的南风馆。
雨大客少,老鸨一见她还是个大姑娘,更重要的是,所骑的马是皇家专供的品种,乌云踏雪,赶紧乐呵呵地迎上来:“姑娘,雨下得这样紧,路上不容易啊,今儿住一宿再走呗。”
橘香径自脱下雨衣进屋,刚踏入堂内,见彩绘的屏风上金线勾着狂蜂浪蝶,十分俗艳,屏风后隐约有穿金戴玉的贵妇,不知道是那位官家的富婆,丰乳肥臀,两边各坐一个漂亮少年,正在浪语调笑,上下其手,春意正浓。
橘香皱了皱眉,正在这时,听头顶有噗嗤的笑声,一抬头,见几个美艳的男子扶着栏杆,其中一个望着橘香,笑着对别的几个说着什么,另外几个的目光都跟着射下来,不住地嬉笑。
她顿时觉得很失望,她来错地方了……即使极乐净土是冬祈城最高档的风月之地,也是这般膈应人的肮脏氛围,这样的地方,男人的皮相再美,她也消受不来。
她转身就走,那老鸨赶紧拦住她,赔笑道:“姑娘是第一次来此地吧?别理会那些个该撕嘴的小浪蹄子,我给你挑几个懂事的好孩子,包你满意。”
橘香迟疑着挑眉:“那,有没有文雅些的?或者,刚烈的也行,总之,不要妖艳贱货,要清纯不做作的。”
“有有有,会唱曲儿的有,会舞剑耍刀的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有,保管能跟姑娘你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来,姑娘先随我来雅间坐会儿。”
老板娘一边引路,一边掩嘴一笑,对身边小厮一甩布巾子:“去,请我们的冬城四少来!”
橘香小座片刻,小厮把一张菜单塞到橘香的鼻子下面,上面罗列着各种服务名目:双龙戏珠,观音坐莲,蜻蜓点水,颠鸾倒凤,老树盘根,隔山打牛……
好似怕个人不知道,一个个名目旁边还配了小人儿的示范图。
老鸨见橘香脸色变化,赶紧把那页儿菜单收起来,敲了小厮一记:“人家姑娘不是那种人,去,把戏剧歌舞的单儿拿过来。”
小厮推门刚走,只见所谓的冬城四少款款而入,果然一个个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清目朗,俊逸非凡,或邪魅狷狂,或温情款款,或冷若冰霜,每一个抛向橘香的眼风,都带着一千伏特的交变电流。
“姑娘,你看中意那个呀?”老鸨摇着扇子,俯身笑道:“若都喜欢,一起要也行,我告诉你啊,他们,各有各的好处……”
橘香看着面前这些俊美男儿,毫无破绽的勾人眼神,就想到他们不知道伺候过多少男男女女……她摆了摆手:“不……我是想要……你这里有没有雏儿?”
她此话一出,冬城四少们集体鄙视地“切”了一声:“你要那种做了鸭子还立牌坊的么?去七楼听曲子呀,上面每一位乐手和舞男都会告诉你他们只卖艺不卖身,如何身世浮沉雨打萍……”
“就是,若是见你有钱啊,就会自称还是个童男,说不定是个没落的贵族公子。”
“然后一旦失贞于你,就要勾着你脖子不放,直到你掏钱买下他们的丹书契约……”
“他们的套路比天上的银河还长,哪里像我们,外表风骚,实在耿直,说卖就是卖,金钱交易,绝不纠缠。”
橘香也觉得冬城四少很耿直,她无意冒犯,也并不反感他们,只是生理卫生的关系。
“姑娘你……想买个雏啊?”老鸨听懂了她的意思,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挥手让冬城四少撤了,然后得意地甩着帕子:“哎呀,亏得我们极乐净土场子大,别处肯定没有,我们这儿是有的,跟我来跟我来,今天啊真赶巧儿,大皇子宫里的人,也来我这儿挑人儿呢……”
老鸨带着橘香出门,从侧面狭窄的楼梯上楼,一边压低声音细语:“不过姑娘别怕冲突,那大皇子口味奇葩,不是爱好你们这些大姑娘中意的类型,我给你挑个尖儿货,保管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天上有地下无,连毛都是没人碰过的,乖巧可爱,随你调教,你若懒得自己□□,我们还可以打折定制调教套餐,包管把你伺候舒坦。”
橘香跟着老鸨噔噔噔地上楼,左拐右拐,忽地听到楼上传来尖叫,有人在怒斥:“跟着大皇子有你的福享,你这家伙,好不容易有今天这个造化,咋怎么不识相呢?”
然后是一串奔跑的脚步声,要命般焦急,踏的楼板都隐约震动。
橘香踏上走廊刚一拐弯,一个身影就冲过来,猛地迎面撞上了她,撞了她满满的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