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an露出嫌麻烦的神情：“久违的有任务么，我还以为跑到意大利来能偷懒……”


    “别说傻话了，对你当上预备干部这件事现在组织里也不是人人心服口服，boss和卡瓦利干部也对你寄予厚望，当然要做出成绩给他们看吧！”bernardo无奈地端出干部的架子训斥道。


    gian拖长声音答“是～是～”，但的确比先前有干劲多了。


    bernardo愉快地眯了眯眼，放柔成年男子特有的、越发磁性的声音：“gian，一直耀眼下去吧，黯淡的样子一点都不适合你。”


    ……


    第二天，gian被堵了。


    要不怎么说他们班都是一群小流氓呢，前任前桌——名为帕帕罗特的肌肉男率着班上其它几位肌肉担当把gian堵在了学校小花园里，叫嚣着要给失去靠山的gian一点颜色看看。


    gian给他们的组合起了个名字叫“移动智商盆地”。智商正常的人都还在观望，没谁跟盆地组合似的急吼吼地就上了。


    不过，如果gian真的轻易被教训一顿，情况就不一样了。


    出于这种考虑，gian笑嘻嘻地单手握住戒指做好准备，举起另一只手“嗨”了一声。


    帕帕罗特冷笑着抖动他的胸大肌：“美国佬，现在哭着求饶还来得及。”


    在美国被人叫意大利佬，在意大利又被人鄙视成美国佬，移民后代好惨哦。


    gian：“不要，homo死开，我恐同。”


    帕帕洛特：“？？？？你说谁是homo？你们说，我哪里homo了？”他转头问小弟。


    小弟：“……大哥，你先停止抖胸肌。”


    帕帕洛特一拳打飞小弟，冷酷地对gian说：“下一个就是你，小白脸homo。”说完又抖了抖胸大肌。


    试图趁机逃跑的gian被看上去至少留级了五年的兄贵们拦下，砂锅大的拳头从四面八方破风而来。


    在gian喊出“决一胜负！”之前，一阵清风掠过他的身侧，紫色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


    “咔嚓——”


    只一瞬间，伴随着人类高亢的惨叫刺破耳膜，骨骼的折断声和肉体倒地声满满地倒灌进耳中。


    熔金的瞳孔不自觉张到最大，gian脱口而出：“别杀他们……”


    “giulio——！”


    站在惨嚎的、手脚以奇怪角度扭曲的肉体中央的是野兽般的影子。


    少年挺直背，慢慢回头露出端正秀丽的面容和了无生机的空洞紫眼，用那种孩童般的单纯语气缓慢说：


    “因为gian先生吩咐了，我、没杀死他们。”


    恶寒蹿上gian的背脊，本能放肆尖叫，恐惧像虫子一样爬过脑膜——就好像他不是在和人对话，而是与从地狱而来的恶犬。


    只是这恶犬在他面前没由来的格外乖巧。


    他知道bondone家的小少爷身手不错，但没想到又是这种非人类的强法。


    gian压住声音里的颤抖，强行阳光灿烂地夸奖：“嗯嗯，做的很好哦giulio，谢谢你保护了我。”


    他一边说一边走近，试图伸手拍拍giulio的手臂。


    giulio却猛然弓起背避开他的手。


    “啊……”gian尴尬地把手收到背后。


    少年仿佛被鞭打一般抬头，瞳孔急剧收缩又散开，苍白薄唇微不可见地抖动，摇头道：“gian先生，我，我现在很脏。”


    ……什么意思？


    gian闻到一丝从giulio身上飘来的血腥气。


    “不要紧的，giulio……”他姑且用轻柔的语气安慰道。


    在他温和的目光下，giulio涣散的瞳孔凝实了一些，随即眼神阴鸷地看向地上乱滚乱嚎的肉体。


    “这些家伙，想对gian先生动手，不可原谅……”


    gian下意识地冲过去抱住他的腰，阻拦再度暴起的美少年。


    “喂，我说了别杀他们吧！你才刚被放回来，如果又因为杀人被带回家关起来怎么办啊？？”gian大喊。


    giulio这次彻底停下了，就好像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被“啪”一下关上。


    他呆呆地回头和gian对视片刻，又轻轻点头，在gian松手后低着头退到一边不说话。


    gian踹踹帕帕罗特们：“还能爬就赶紧滚，我不负责叫救护车。”


    帕帕罗特忍着疼痛深沉地看了gian一眼：“lucky dog，这份恩情我记住了。”那个瞬间全灭他们的恐怖小少爷忠犬般地夹着尾巴站在giancarlo身边，低头向他投去好似来自地狱的一眼。


    肌肉男们齐齐一僵，顽强地撑着断腿断手开溜。


    gian呼出一口气，撩开坠着汗滴的额前湿发，四仰八叉坐到小花园的躺椅上，又拍拍身侧一小块空处。


    “giulio，别傻站着，你也坐。”


    giulio答了声“是”，直直地坐到gian身边，双腿并拢，双手置于膝上，偏头安静地看向gian，像在等待他的下一个命令。


    ……像个小机器人。


    gian被他这种作势搞得十分不自在，放下二郎腿，清了清嗓子四处乱瞟找话题，还真被他找到了。


    “那个……你压在手下的手帕是…给我的吗？”gian指着giulio手掌下白色的手帕，他记得坐下来前手帕还不在giulio手里。


    giulio呆呆地把视线移到手帕上，慢慢点头：“gian先生，出汗了。”


    ？那干嘛不直接给他还要等他问。


    gian直说：“那就给我吧。”


    giulio捧起手帕，gian从他手心里一把抓走，粗糙地抹了一圈额头及发根。手帕触感丝滑，暗纹精美，总感觉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gian扔回给giulio前又模模糊糊地想起幼时孤儿院修女的教导：


    “……我是不是得回去洗干净了才好还给你来着？不愧是少爷的用物，可真麻烦。”


    2x12年了还会随身携带手帕，这种设定未免也太乖巧可爱了。不过也可能是拒绝纸巾的环保主义者。虽然giulio否定了这种说法。


    “手帕、请给我就好。”giulio请求道。


    gian毫无愧疚地放弃坚持修女的修养教导，bondone家那么有钱，不可能自己洗手帕吧？


    giulio一板一眼地把手帕叠回小方块，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继续侧头凝视着gian，等待他的下一个命令。


    果然有哪里不对。强烈的违和感。


    gian终于发现了，giulio的眼神比任何一次见到他时都更要刻板无神，那双紫眸倒映着gian的身影时好似被点亮的小小火花也彻底熄灭。


    他像一个只知服从的的机器人，或者忠狗的标本。钢x侠的贾维斯都比他有感情。


    比方才围观giulio秒杀肌肉男时更深沉的寒意从gian的心底渗出来。gian抓住giulio的肩膀，深吸一口气问他：“喂，giulio，你被带回家以后，是不是被bondone老头狠狠地教训过了？你，你没事吧？”


    听到那个名字，giulio的瞳孔微颤，又定住，仿佛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接着，仿若电影男主角的优美而有韵律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平静而匀速地播放而出：


    “没有那种事……祖父大人，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双亲去世后，不仅收养了我，还送我上学……是我、做错了事情，祖父希望将我教导成不辜负bondone家继承人名头的男人。”


    gian吓出一身白毛汗。


    完了，还说没被虐待，这孩子怕是回家被三白眼的bondone老头直接打傻了。


    ——你需要心理医生！


    gian很轻易就推测出了前因后果——可怜的小少爷从父母去世后就生活在变态祖父的魔爪之下，前些天把同学打进医院的举动被老头视作giulio的叛逆或者反抗，于是又被抓回家狠狠毒打洗脑一通，现在出现在gian面前的就是被虐待后呆呆傻傻的giulio。


    怎么想，gian，都是要负责的。因为giulio是为了他才暴揍另一个少爷的…………诶，话说是吗？


    唔，唔，说不定不是呢？说不定是giulio自己看那小子不顺眼什么什么的……


    “giulio，你为什么想杀格罗索（油头少爷）啊？”


    “那天，我看见他去找gian先生的麻烦……对不起，没能杀掉他。”giulio说。


    …………………………好沉重。突然背上了沉重的人情债。


    ……所以到底为什么啦！！！！！他们又不认识！为什么giulio要这么维护他！他又不知道以后gian会变成cr:5的boss，这完全超出所谓“组织后辈的尊敬”范畴了！！


    gian好想直接问，但在又一次被giulio救了后说这种话未免有忘恩负义的嫌疑，于是他迂回地问：“giulio，我们以前见过吗？你是不是认识我？”


    “……曾经在迪班的街道上偶遇过。”


    完全没印象。而且偶遇过又怎样。


    跟这孩子对话，好累哦，回答要一句一句挤出来。


    他低着头被逼问的样子也实在有些可怜。


    ……算了，下次再问吧。


    gian本来就是翘课来小花园睡觉的，现在捣乱的家伙被赶跑了，睡意也所剩无几。


    他长呼一口气，突然想起今天手游日课还没刷，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点点点，在欢快的音乐下随意地对giulio说：


    “说起来，以后我们就是一起行动的拍档了。bernardo说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命令从迪班那边下达。因为我是预备干部还是前辈，所以行动会以我为主，giulio，对此有意见吗？”


    他自己都被逗笑了，从常理来说不可能没有吧。因为giulio很强，家里有钱有势，祖父是cr:5董事会的重要成员，现在突然被指派成不过是靠运气的gian的手下，不服气也只是人之常情。


    但，这位小少爷从见面以来就没做过什么符合gian常情的事。


    “没有，我会好好听从gian先生的命令的。”giulio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果然，会是这种回答。


    gian又轻轻笑了，“那么，明天刚好是周末，任务来临之前，我们一起去巴勒莫街上找点乐子，也算培养搭档的默契，你看怎么样？”


    “是，gian先生。”giulio却茫然地喃喃道：“不过非常抱歉，我不太懂……要怎么找乐子……”


    “我会教你的，真是乖孩子啊，giulio。”gian怜爱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和gian偏硬的金发不同，giulio的紫发十分柔软顺滑，gian一不注意流连太久，就感觉到手下的人仿佛正咬着牙微微颤抖。


    他恍若无事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从迪班寄来的游戏掌机，“我先来教你打游戏……你打过游戏吗？”


    giulio迟疑着，不知是要点头还是摇头。


    “看来是没有。”gian热烈地推荐：“堂堂bondone家的继承人怎么能不会打游戏，电子游戏可是男人的浪漫，来，你看这个魂3，戴上vr眼镜，是男子汉就来传火！”


    giulio上手很快，戴着和普通眼镜别无二致的vr眼镜，面无表情地操纵不死人暴打奇形怪状溅汁的小怪，像个斯文冷酷的杀手。


    是不是该给他挑点阳光灿烂积极向上的游戏，比如去星露谷种种田什么的……


    但在那之前，gian接到了彭格列reborn的电话，让他不管现在在哪里都立刻去找沢田纲吉集合，一起坐车到彭格列本部去洽谈家族合作事宜。


    第一杀手很随便地就在电话最后留下“不及时来你就死了”这句话。gian觉得这个人可能是说真的……


    giulio摘下眼镜正静静地看着他，gian多问一句能不能带人一起去，被拒绝了。


    他挂掉电话叹口气，“好吧，是不能拒绝的工作。”


    “抱歉啦，giulio，游戏机留给你玩，要好好保管哦……明天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再还给我吧。”


    gian从躺椅上站起，在小花园的灿烂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giulio乖巧地点头，盯着gian在地上的影子：“gian先生，刚刚，有看到彭格列十世在附近。”


    刚刚是指被智商盆地们围攻的时候？


    纲酱，难道说，吵架的时候也有偷偷注意他的安危吗？


    ……现在的黑手党少爷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这么治愈！


    gian热泪盈眶地向校门走去。


    能够感觉到一直投注在背影上的视线。


    ……


    giulio收回执拗地跟到天际的视线，打开gian的游戏机，机械地开始通关。


    1天，24小时，1440分钟，86400秒。


    太阳留在视网膜上的余光仍在发热。黑暗中又只剩下他自己。


    3秒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