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仍旧软软甜甜的，听起来就像是入口的棉花糖，然而她说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以至于伊尔迷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出现了一丝龟裂。


    伊尔迷以为是自己过于沉迷美色而出现了幻听，‘繁衍行为’这是个多么专业而又槽点满满的词语。他的内心震惊不已面上却是表情无异，只是摸着下巴陷入思考中，奈何大脑从看到凯西脱衣服起就变成了浆糊，越是想理顺越是理不顺，最终乱成了一团线球。


    “伊尔迷？”伊尔迷没有回应，凯西再次用那软软甜甜的声音喊他。


    “你想和我进行繁衍行为？ ”即使淡定冷漠如揍敌客大少爷说出这种非常规问题时，心情也不自禁地变得微妙起来，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而透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企图从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看出疑似玩笑的淘气俏皮表情，然而那张脸除了认真与严肃外什么都没有。


    “嗯。”凯西重重地点头。


    “你知道繁衍行为是什么意思？”心情微妙的伊尔迷脱口问出心中疑问。


    本体是一段代码的凯西自然不可能猜出伊尔迷的想法，对气息异常敏感的体质使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气场变了，但她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知道啊。”凯西诚实地回答，然后背出书本上的知识。“繁衍是生物为延续种族所进行的的产生后代的生理过程，即生物产生新的个体的过程，是生命的一种延续……”


    这个答案如此专业标准，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伊尔迷再次陷入思索中，但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继续问出心中疑问。


    “为什么？”伊尔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问出口后就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


    “因为我喜欢伊尔迷，我想和伊尔迷发展成为亲密的关系。”凯西回答。


    “原来如此。”伊尔迷被说服了，他的黑眸映出女孩严肃认真的清秀面容，涣散的瞳孔隐隐涌出暗潮，眼底眸光渐渐加深，一时惊起千丈波涛。但他掩饰得很好，眨眼间又恢复到惯有的平静无波，仿若完全没有被女孩的话影响。


    “你真的要和我进行繁衍行为？”伊尔迷又问了一遍。


    实际上如植物们八卦所言，伊尔迷给它们的印象是严于律己、禁欲克制，这由他的职业所决定。名声在外的优秀杀手不可能贪财好色，这只会让他更容易有缺点死亡概率加大。而作为揍敌客长子，定要将家族利益放在首位，为此他可以放弃一切甚至奉上生命，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公开与凯西关系的原因，他并不想因为女人与兄弟反目。只是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超出掌控，但他对自己有信心，他认为自己绝对有能力将跑偏的事态拉回正轨。


    “嗯。”凯西不明白他为何又要问一遍，只能再次用一种庄严宣誓的表情点头回答。


    伊尔迷眸光蓦地加深，原本揽在肩膀的手下移至腰间，隔着丝滑的布料，掌心仍旧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里面皮肤的细嫩柔软，他望着凯西异常认真的表情，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挣扎或者反抗，然而那张过分精致的脸除了笃定的决绝外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一点疑似引诱的媚态。她表现得太认真太严肃了，好像接下来做的事情是多么的神圣。


    实际上在凯西心中，人类的这种繁衍行为是无比崇高而神圣的，因为这个行为能够孕育出新生命，而每一个生命都是伟大且应该被尊重的。尤其是她所生活的游戏空间面临崩溃瓦解和同事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的现在，更令她意识到生命的可贵与重要，‘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引以为傲的事情。


    不管是出于沉迷美色还是别的目的，伊尔迷很确定自己喜欢凯西，既然他所喜欢的女孩想要成为他的人，这本来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于是，他顺应了内心深处的想法。


    “也罢，早晚是我的。”伊尔迷像往常一样动作极轻地抱起凯西，走到床边将她平放下来，然后关上了灯。


    原本荡着旖旎光晕的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只余透过窗帘缝隙散落进的柱状光斑随风摇曳，朦胧的黑暗里隐约勾勒出特属于男性充满攻击性的身体轮廓，淡色的光晕寸寸略过凹凸有致的肌肉曲线，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被整齐地搭在椅背，安静的室内潋滟起暧昧的芳华……


    伊尔迷咬住包裹着软玉香怀的和服衣角，慢慢地拉扯着露出里面的玉脂雪肌，指肚轻抚感受着皮肤的光滑柔软，在那白雪一般晶莹诱人的胴体印上属于他的痕迹。


    —


    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物种，与仅是一段代码的明雷小怪相比，他们的设定实在是太过弱小了，他们有漫长而完整的生长周期，需要度过童年最最虚弱的时期，一步步成长为能够独当一方的成年人，然后周而复始重复着先辈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孕育后代然后培养后代使他们成为能够独立生活的个体。人类还会因为生病与衰老而死亡，除此之外还有太多太多的意外可能促使他们受伤或者威胁生命。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弱小脆弱的存在却拥有着像凯西这种不老不死种族所不具备的五感，在漫长而复杂的百年人生里，多愁善感的他们竟然能够生老病死爱恨别离，这在凯西看来简直不可思议，最最令她感到震撼的是人类竟然能够忍受痛觉，在身体受到残害的时候他们竟然不会崩溃瓦解，明明是弱小的设定却有一颗足以百炼成钢的坚韧内心，这令不老不死的阿克曼战神多多少少有些好奇，好奇人类的身体构造，好奇人类的感情世界，好奇人类的生活方式。


    人类的繁衍行为在书籍上的描写多以隐晦的方式出现，本体是一段代码的凯西当然不可能读懂人类社会高深莫测的文字语言，而当她切身地进入到实战时便明白了书籍中的描写为何意。概括地说大概就是矛盾很矛盾，既舒服又不舒服，既痛苦又不痛苦，既快乐又不快乐。


    本来没有痛觉设定的凯西是无法忍受因为肢体接触带来的疼痛的，可在她抓破伊尔迷肩膀手臂时，对方竟然毫无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令因为难以忍受疼痛而哭泣的阿克曼战神感到屈辱与窘迫，即使是设定从‘战神’变‘废柴’，凯西从未把自己当做弱者看待。她在书籍上读到过眼泪在人类社会是懦弱的表现，她并不觉得自己懦弱也不想输给设定弱小的人类，于是她开始偷偷地模仿在人类社会里算是强者的伊尔迷的行为。


    为了使情绪降到正常阙域而停止流泪，凯西开始转移注意力发散思维，她开始想着清晨吃着的美味蛋糕，中午吃过的佳肴与晚上丰盛的宴席，然而这些并不能够缓解跃过阙域太高的情绪值，还有一点令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做着如此亲密的事情，伊尔迷的气息却变得极具攻击性，就好像那些前来扫图的玩家想要将她撕碎一般。


    凯西在很认真很认真地思考着‘如何能够将情绪快读降到正常阙域内’与‘为什么人类在进行繁衍行为时气息会变得极具攻击性’，因为有太多太多的困惑与疑问，她如远山般的黛眉紧紧地蹙着，幽深娴静宛凝着碧水秋波的眼眸变得迷茫与涣散，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涌出眼眶，打湿了两颊的头发。


    玉瓷般过分美丽的面容因为呼吸困难而浮上一抹粉，绝美的唇角红红的就像是熟透的樱桃，伊尔迷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自制力超强的人，可在看到女孩这幅媚态十足又努力隐忍的表情时，心中泛滥的欲望宛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至，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才忍住想要放肆蹂躏虐待她的行为。


    好想……


    好想折断她的翅膀，打造一间金色的牢笼将她关在里面，让这双漂亮的眼睛只注视着他，这张过分美丽的脸只为他展颜，不想让外人看到她靠近她……


    控制欲太强的揍敌客大少爷只需要一根念针便可达到这个目的，但是又觉得这样做的话就不好玩了，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这个总能够给他带来惊喜与意外的凯西。


    凯西直到最后也没有将情绪值降到正常阙域，设定过于柔弱的身体在精确的程序运行下，甚至还没来得及去魔卡书籍查看伊尔迷的状态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像只小猫温顺地蜷缩在伊尔迷有力的臂膀内，她的发丝凌乱地披散着，挡住透着红润的清秀脸颊，粉唇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被玩坏的玉瓷娃娃令人忍不住地心生爱怜。


    伊尔迷望着怀里的瓷娃娃，那双向来空洞无神的猫瞳溢出淡薄的不易察觉的神采，他抬手为她捋顺发丝，又将被角捻好然后轻轻地抱紧了她。因为身体素质太好而完全感觉不到冷，他的房间比凯西的闺房温度要低上几度，虽然早已经遗忘生病技能，但他还是不想让凯西生病。


    本来消耗了体力应该更容易入睡，但伊尔迷睁着眼睛失眠到天亮，他把这归咎于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刻意忽略掉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兴奋。


    随着时间的流失，凯西身上的温度渐渐下降，伊尔迷只好抱紧她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他眨着黑洞洞的猫瞳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