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吊唁和哭灵的人员退出后，灵棚封闭起来。女仵作认真检验，崔菲菲口中稍带水渍，瞳孔放大，眼粘膜出血，耳膜破裂出血，肚腹鼓涨，全身无其它伤痕。


    王瑞军在灵棚外询问了几个仆人，大家的口供基本一致：早餐后，有仆人看到少奶奶在庾府的水池回廊边观赏金鱼。后来有两个男仆经过水池回廊时，发现水池里顠浮着一个女人，打捞上来后，发现是少奶奶，两个男仆一边抢救，一边叫人，发现已经没气了，无力回天。王瑞军看了看几个仆人的供词，基本一致，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费劲，不会有新发现。


    王瑞军和女仵作回到廷尉府，元朗详细询问了调查情况，经过分析，确认崔菲菲系溺水而亡，因为什么落水，尚有可疑之处，偌大一个庾府，没人看到崔菲菲落水，没人听到崔菲菲呼救，不太正常。元朗吩咐王瑞军继续留心侦察。


    从崔菲菲遇难之日算起，仅仅不过半月，庾陵耐不住寂寞，恢复了浪荡公子哥的生活，开始出去和公子哥们大吃二喝，留连于戏院妓馆。


    平城最大的戏院当属连升戏院。连升戏院是李家的产业，是李家重要的摇钱树。戏院内部装饰融入了中国传统建筑形式的精髓，红色的立柱，红色的大墙，镶嵌着数十个金色的木质圆形浮雕，传递出平城这座历史名城深厚的文化底蕴。观众厅的设计分为上下二层，一层为甲级池座有300多个席位，观赏视觉优良;二层最佳位置设置了5个豪华包厢，每个包厢配有休息室和卫生间，观众落座观看演出，舒适惬意。一般演员以能在连升戏院登台为荣，获得连升戏院的演出资格，出去就有了吹牛的资本，再到别的戏院变得很抢手，基本上能当顶梁柱。戏院汇聚了平城大部分名角，平城的达官贵人纷纷慕名而来。基本上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庾陵出府找乐的第一站就是连升戏院。在戏院二楼的一个包间，庾陵看到了常在一起的几个公子哥。那几个公子哥纷纷起身和庾陵热情地打招呼。大家聚在一起，聊得不亦乐乎。一位公子哥爆料，说道：“听说连升戏院从外地请来了一位女伶，艺名小凤仙，据说此女长得天资国色，但是特别骄傲，对前去搭讪的达官贵人从不理会，脸冷语冰。达官贵人纷纷知难而退，谁也不想花钱去买无趣。”


    另一位公子哥对庾陵说道：“庾大哥长得玉树临风，帅冠全城，不知道庾大哥能否搏得小凤仙一笑？”


    庾陵不服气地回道：“我就不信，用钱还砸不出戏子的笑容。”


    大家起哄，让庾陵不服气可以试试。


    庾陵正有心尝试，笑着问道：“打赌，一百两银子？谁敢？”


    一百两银子对这几个公子哥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小彩头，包间内的几个公子哥全部应赌。


    几个公子哥正聊得热闹时，戏开锣了。小凤仙首先登台，穿着淡黄色的纱裙，象漂亮的天使。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把长长的水袖抛向中间，舞台上好像盛开了一朵美丽的莲花！轻启朱唇，发皓齿，唱了几句书儿。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唱了十数句之后，渐渐地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不禁让人暗暗叫绝。


    庾陵暗自感叹，这才叫女人啊，色艺双绝，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如果自己去邀请小凤仙，不知小凤仙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赌局倒没什么，彩头只是庾家的九牛一毛，庾陵根本不放在心上，庾陵在乎得是能否搏得美人一笑，如果能搏得美人垂青，就不负此生，不然白在世上走一遭。


    散戏后，几个公子哥怂恿庾陵去邀请小凤仙。庾陵带着随从，到了后台，找到戏院的掌柜，递上一百两银票，说道：“我是司空庾岳的公子庾陵，求见小凤仙一面。望掌柜成全。”


    戏院的掌柜看了一眼银票，没有接，抱歉地对庾陵说道：“庾公子，实在对不起，我们小凤仙不见客。”


    庾陵又加了四百两银票，恳求道：“本公子对小凤仙十分仰慕，还望掌柜通融一下。”


    戏院掌柜为难地接过五百两银票，回道：“公子稍等，我去问一下，稍后回话。”


    戏院掌柜说完后，拿着银票进里面去了。


    过了一会，戏院掌柜出来了，高兴地对庾陵说道：“公子有福了，今天小凤仙心情好，答应见客。公子稍等一会，小凤仙正在卸妆，一会陪公子吃饭。”


    听闻喜讯，庾陵神采飞扬，脸上蓄满了笑意。庾陵兴奋地对戏院掌柜作揖，说道：“谢谢掌柜成全。”


    庾陵焦急地等着小凤仙，紧张地搓着双手，感觉自己的心象要冲出来一样，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七上八下来回折腾，心情如激荡的波浪一样不平静。过了一会，小凤仙携婢女出来了。小凤仙卸了妆，别有一番风韵，轻移莲步，弱柳扶风般地来到庾陵面前，轻启朱唇，说道：“有劳公子久等了。掌柜已安排人在戏院旁边的龙凤酒家订好了包间，我们一起去吧。”


    “龙凤酒家是平城有名的饭店，味道相当不错，我和几位公子一起吃过几次。”庾陵回道。


    “龙凤酒家是我们戏院东家的产业，我们戏院的艺人出外吃饭都在龙凤酒家。”小凤仙轻声回道。


    庾陵向远处等待的几个公子哥挥挥手，几个公子哥窃笑着知趣地散了。庾陵和小凤仙一边闲聊一边到了龙凤酒家的包间。


    庾陵的随从为庾陵点了一桌精致的酒菜，自己和小凤仙的婢女在大厅用餐。


    小凤仙看着满满一桌酒菜，有点嗔怪道：“公子太破费了，咱们两人哪吃得了那么多？”


    庾陵有点受宠若惊，笑着回道：“小姐肯赏脸，是本公子莫大荣幸。”


    两人正在客气，一个浑身酒气的醉汉闯了进来，喊道：“小凤仙？大爷看到小凤仙了。别陪小白脸了，和大爷喝两杯！”


    小凤仙站了起来，对醉汉怒目而视。


    庾陵有点怯懦，但是看到小凤仙生气了，壮着胆子挡在小凤仙前面，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好大的胆子，我爹是当朝司空。”


    庾陵的随从在大厅看到公子的包间有状况，急着跑了进来，一把抓住醉汉，扔了出去，一边扔一边喊道：“好大的狗胆，敢惹司空大人的公子。小心打断你的狗腿。”庾陵的随从武功不弱，对付一个醉汉如同老鹰擒小鸡一样轻松。那个醉汉虽然酒醉，但是看到庾陵的随从是练家子，知道惹不起，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小凤仙在包间重新坐下，对庾陵说道：“感谢公子搭救，让小女子免受恶人欺辱，以后自当厚报。”


    庾陵稳下神来，回道：“是本公子安排不周，让醉汉搅了小姐的兴致，万勿见怪。”


    庾陵试探着问道：“不知小姐许配人家没有？”


    小凤仙羞涩地回道：“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在江湖漂泊，还是让人瞧不起的伶人，哪家公子肯要啊？”


    庾陵急着回道：“如蒙小姐不弃，本公子愿为小姐鞍前马后，牵马坠镫。”


    小凤仙大窘，症了半天，轻启朱唇说道：“初次见面，怎么好谈这个？待小女子回去思量一番，明天中午我们还约在此处吃饭，再来讨论如何？”


    庾陵看到有希望，喜滋滋地回道：“静候小姐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