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序之始: 第十章:恶意的触须
朽惜御乘车回到神豪苑,司机一听是神豪苑的居民,二话不说油门踩到底,车技仿佛陡然提升了好几个等级,不一会就把朽惜御他们一行四人带到了目标地点。
“您车技真好……”朽惜御弯下腰把圆型机插入司机递出来的机器里,而后只听“叮”的一声,一张收据单就从机器尾部冒了出来。
“嘿嘿,必须的!”司机把收据撕下来递给朽惜御后,就慢悠悠的开着车沿着马路离开了。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新的乘客把他给拦了下来。
“先在我家休息一下吧,然后我会带你们去酒店入住。”朽惜御说道。
“好的好的,话说这里就是神豪苑啊……”克卢安看着偌大的神豪苑不禁“哇”出了声。
“很大吧,大半个三木区都是神豪苑的。有居民吐槽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三木区,而是神豪区,哈哈。”朽惜御笑了几声,而后拖着克卢安他们的行李箱走在前面。
“诶!回来啦小赞!”从保安亭冒出来一个男人,他穿着白色背心,外面套着一件黄黑相间的格子衫,体格十分健硕,加上他那自信满满的笑容,看上去就十分的可靠。
克卢安对这种笑容十分的熟悉,骨泉国里在国安局做事的人都有着像他那样自信的笑容。
“天总早啊~今天又轮到你值班嘛?”朽惜御跟对方打招呼。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早……我今天是替你柳叔站岗呐,他去接小玥了。”天总回答。
柳叔住在朽惜御对门,同时也是神豪苑安保部的成员,全名“柳章熙”,他的妻子“高咲夜”死于疾子病,他独自一人把女儿“柳咲玥”抚养大,而今柳咲玥考上了金木一高,毕业后可以直接去凭学历拿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他也能够准备享清福了。
柳咲玥是朽惜御童年时期为数不多的伙伴之一,按照现代人说的比较多的词,他们二人就像“青梅竹马”,他不知道柳咲玥怎么看他,至少他是把柳咲玥当作了自己妹妹看待,毕竟他比对方要大三岁。
“我记得她不是住学校的么?”朽惜御问。
“恩——听说她参加学校运动会的时候跑步把腿摔伤了,柳叔听到消息后开着车就冲出去了,我怕他急匆匆的会出意外,就让小李陪他去了。”天总哭笑不得的说道。
小李是安保部中年纪最小的一名成员,但也有二十四岁了,听说最近交了个女朋友,对方似乎不是很在意他是神豪苑的居民这个身份。
“这样啊……那我们先走了天总。”朽惜御跟天总挥手道别。
“那个,朽惜御。那位天总……以前是国安局的吧?”克卢安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朽惜御点了点头:“恩,而且安保部的人大都是从国安局调过来的。”
“感觉完全是两个世界啊……”辛笙荷回头望着外面:“感觉这里的天都要蓝一点。”
“那是错觉吧。”克卢安笑道,朽惜御扬起眉头:“不是哦,神豪苑有疾光壁,直接与天上的疾子卫星链接,会感觉这里的空气清新一点或天蓝一些都很正常哦。”
“我的妈……”克卢安吸了口凉气。
“也不知道那个男生怎么样了。”辛笙荷跑过来挽住克卢安的手臂低垂着头。
“不知道啊……”克卢安叹了口气,朽惜御走到门前,小凤帮他打开了铁门。
“有我们作证的话,只要医院那边给他开了证明就能走了。”朽惜御说,表面上他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可他心里却很想再见那个男生一面。
如果不是那个男生,恐怕克卢安他们就已经死了。他的出现,甚至挽救了车厢里许多人的生命,那些人只不过是被他打伤,不至于死去。不过那些乘客心理上的创伤就难以弥补了。
这次事件的主犯似乎已经逃走了,也有可能是他一开始就不在车上。朽惜御没在意这些事情,他听说车上有炸药之后立刻把整辆车都扫描了一遍,然而除了车尾的另一只怪物之外,他根本就没发现车上有任何易燃易爆物品。
对方这摆明是诈和!
不过如若不是那个男生跟他在场的话,列车上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此次事件造成人员伤亡高达387人,死亡人数占70%,这次事件使得金木市南列车站紧急封闭,所有列车都只能转而在金木市列车站停车。
“别担心他了,我觉得他不会有事的。”朽惜御说,尽管他也有那么一点担心。
“说的也是,那种好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克卢安跟辛笙荷都攒紧拳头坚定的看着朽惜御。
“我……我觉得你们把他(毒)奶死了。”朽惜御在心里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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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帝之火纪念日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每年纪念日,宿源国内都会举办隆重的纪念仪式,世界各地的人们慕名而来,就是为了亲眼见识见识那规模宏大的仪式。
李源树作为金木市公共安全警备局的刑事大队长,获得了几天难得的休假,纪念日那天他可是挑大梁的角色,去年就有人趁纪念日人多偷窃他人财物干些违法的事情,且不少罪犯都来是从其他国家来的游客,按照宿源国的法律,这些游客顶多被批评教育一下后就得遣送回国。如果这些罪犯来自于大国那倒还好,可是大多数时候,这种罪犯都来自于一些穷乡僻壤甚至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
李源树争取不让自己的假日被工作上的事情所打扰,他放松身心,从现在起他不再是警察局的警长,而是一位丈夫,同时也是一名父亲。
他的妻子诸伊雪三个月前诞下一子,他因此托朋友帮忙聘请了一位十分能干的保姆回家照顾妻儿,打算等妻子休息几个月后再做其它打算。
今天因为他在家所以没让保姆过来,尽管他妻子认为他难得的休假就不要再去照顾她了,可李源树还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应该自己来做,也算是尽到丈夫的责任。
对诸伊雪来说,她为自己有这样一名丈夫而感到幸福。他们二人能够呆在一起的时间虽不长,但彼此都十分珍惜这段相处的时光,她曾高兴地告诉她母亲,他们俩就像还没结婚那样热恋着。
李源树在家的话他是绝不会让诸伊雪去做家务的,此时他正在给三个月大的儿子换尿布,手机有短信发来,他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便把毛毯盖在儿子身上,打开手机一看,发现短信上写着“祝你们全家平安”。
他欣慰的笑了笑,自从他妻子怀孕后,就有不少同事和朋友发来祝福的短信,无不祝她们母子平安,或恭喜他成家等等。只不过这条短信的来信人并没有写上备注,他还打算回复一条感谢信,于是便往下翻去,发现在这条短信的末端有发信人的落款。
“恶牢”。
只是看到这个名字就感到一股渗人的恶寒,恰在此时有人摁响了门铃,李源树立刻警觉起来,干这一行会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也很正常,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不希望把自己的家人给牵扯进来。
所幸的是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去,敲门的人是他们家的保姆。
李源树打开门,发现保姆手上还提着个袋子,便问道:“李姐?有什么事吗?我昨天不是说……”
“送给您们的~”李姐递出袋子,李源树接过袋子往里面瞅了一眼,发现里面是几包布袋。李姐微笑道:“女主人生完孩子,用这里面的药材煲汤喝,可以补身子!”
“这……你就是为了这特地跑过来?”李源树瞪大了眼睛。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对我也很好,正好我妈妈从老家带了很多回来,就算是我报答你们。”李姐说着就打算离开。
“这可真是……谢谢你啊。要不一起吃顿饭再走吧?”李源树问。
李姐摇了摇头:“呀这就不用啦~我待会要陪我妈妈去她朋友那吃喜酒,就先走了。”
“有谁来了吗?”诸伊雪听见动静后也从房间里走出来,李源树连忙凑过去扶住她,李姐也走近了些,回应道:“女主人,我给您带了些药材,可以给您好好的补一补身子!”
诸伊雪饱含谢意的笑着,李源树夸道:“李姐特地跑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些药材给你呀!”
“没有没有~顺路而已。”李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随后她退出门外招手道别,李源树也向她摆手示意。可灾难往往就来的那么突然,从李姐的腹部迸发而出的血液喷溅到李源树跟诸伊雪的身上,然而倒下的不只有李姐,还有李源树。
……
李源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游泳馆内,他侧头望去险些没被吓破胆,本来还有些倦意的李源树立刻就精神抖擞了起来,他再往那侧滚一圈就会坠入深不见底的池中,他站在边沿朝下望去,竟发现池中还有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在游动。
过了半晌他才开始感到腹部传来的疼痛,显然是刚才他剧烈的动作把伤口又拉开了,他掀开衣服,发现腹部的伤口居然已经被包扎好了,可是他却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了。
记忆停留在他看见李姐中枪倒下的那一幕,他似乎也中枪了,不过子弹经过李姐后的伤害明显降低了,子弹应该是停留在了他体内,很显然那颗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
他靠墙坐下,拼命回忆也无济于事,索性四周观望,起码要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
他可能搞错了一点,起初他以为这里是个游泳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没有哪个游泳馆的泳池里会漂着那么大一条东西!更何况池深估摸着也有百米多高。
值得注意的是在他对面的一个移动楼梯,在他和那个楼梯之间,也就是水池的正中央,有一条从顶棚垂下来的铁链,他顺着铁链看上去,在铁链的顶端,也就是连接顶棚支架的位置有一部通讯器,那算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现在大多数的通讯器都成为了人们的收藏品。
但那部通讯器居然还亮着红绿灯,看来是可以使用的。
可只有这些仍不足以让他推断出自己所在何处,这样巨大的空间在金木市不难找,有些地方专门提供这样的空间来给影视公司拍电影。
李源树再次往池底看去,这次他稍微愣了一下,总觉得池中的生物似乎变大了一些。
不……不对,不是它变大了,而是它靠近了!?水位正在上涨么?
“喂,喂喂喂。”女人的声音从悬挂在两侧墙壁上的音箱里传出,但这声音并不陌生,只是李源树暂时想不起来了。
“喔~亲爱的李警官,您恐怕是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您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正好我们今天可以来做个试验。”
“试验?!”李源树不禁回答,可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对方可能听不见。
“没错,试验。您肯定已经发现水池里的水在上涨了吧?要不要我来告诉你池子里的那个大家伙是啥?”
李源树知道了对方能够听见自己说话,而且这么看来对方似乎还能看见这里的景象,这里的某处安装了闭路摄像头,只是他找不到。
“是什么?”李源树警觉起来。
“那是我们千方百计从黑域洋弄进来的——骇鲨龟。”
李源树感到一阵恍惚,成年骇鲨龟能撞沉一艘巡洋舰,而且骇鲨龟攻击性强,宿源国曾为了确保黑域洋海域的安全,于1270年组织了一次对骇鲨龟的讨伐作战“灭龟战役”,那场战争中宿源国损失三千余名海军士兵,换来的是黑域洋时至今日的安宁。
他曾一度以为那只是个故事罢了,可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真的能够亲眼看见骇鲨龟。
隔着数十米都能感受到它传来的敌意,难以想象在它的攻击范围内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看见对面的梯子了嘛?然后你也肯定看到那条铁链跟顶棚的通讯器了。我想聪明人已经知道我想让他干嘛了。”女人笑了笑,李源树心跳骤然加快,但他还是镇定下来,严肃的回答:“你想让我爬上去……”
“没错了!不愧是李警官,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你都只是去帮疾光侠擦屁股而已~不过看来您还是有点本事的嘛。”女人咯咯的笑着,李源树总感觉自己就快要想起对方是谁了,可就是差了那么一个提示。
“我劝你快点比较好哦,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跟孩子因你而死吧?”
听到这句话李源树突然炸毛了,他不顾伤口传来的疼痛扯着嗓子喊道:“你说什么!?”
“喔~水位线已经上涨到30米了喔?李警官,如果水位线上涨到一百一十米的话,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不仅仅是你,你的老婆跟孩子也会被淹死。她们跟你在同一个地方,只不过隔着几堵墙就是了。水位线上涨到八十米的时候她们所处的房间里就会开始灌水,到了一百一十米的话……就是测试你老婆跟孩子肺活量的试验了。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婊子!”
“别这样呀李警官~这可不像您。倒是您还不快爬上去吗?水位线33米了喔?”女人还是笑着,李源树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拔腿就跑,绕着外圈狂奔到移动楼梯下方,到了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移动楼梯离那条铁链的距离比在对面看到的还要远,这也就意味着他踩在最高那一层台阶后需要跳过去抓住铁链才行,可那样的话他也得跳大概三米远的距离,如果不成功的话……后果可想而知,就算水里的那怪物不吃了他,他也会摔死。
可是他等不了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事已至此只能搏一搏了。李源树飞快的踏上楼梯,中途还脚滑了一次险些跌落下去,不过最终他还是来到了最高的那一层。
从这里校对跟铁链之间的距离就更准确,但也更令人感到绝望。
“其实这个试验本身跟你们是没啥关系的~我们主要是想看看,疾星的人处理事情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从接收事件到解决问题他们到底需要多久~而正好,我印象中有您这样一个完美的小白鼠,岂不美滋滋~”
“你这个疯子!”
“不不不,我不是疯子。您应该知道我是谁,我上午可是跟您发过短信的。”对方说。李源树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其实在您之前我们还找其他人做过试验,那个人是我在一个网站上盯上的。他在网上说‘我跟我老婆已经结婚了,并且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这样的,后面就有一堆人祝福他们,就是‘前面怀孕三个月的祝你们全家幸福’这类,于是我也发了一条,只不过我可不是祝福,而是充满恶意的警告。不为什么,就是想搞事情。”
“恶牢……”
“没错!您看,您这不是记得我的名字吗~哦虽然我很高兴,不过我得提醒您水位线已经快到50了。”
李源树咬牙切齿的瞪着前方的铁链,恨不能把手伸长一些。
“我们就是看不惯人们互相关爱互相祝福啊,喔真是太恶心了……我可不是装的,是真的恶心。瞧瞧他们,明明都心存恶意,却要否决自己的恶意去祝福别人,这种祝福也是包含恶意的,而且那是浑浊的恶意,跟我们可不同,我们是纯粹的!天呐,想想都令人作呕……嘿李警官,水位线50米了哦?!”
李源树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想也不想就助跑两步跳了出去,跳出去他就觉得有点悬了,最后起跳的时候他的腿有些使不上力,他奋力伸手抓向铁链,但身子却无法控制的下坠。
好在他还是钩住了铁链的末端,不至于让自己掉下去。
“哇哦!我的天哪!不愧是李警官!上一个人可没抓住掉下去了!”女人惊呼道:“真厉害呀。”
李源树咬紧牙齿向上爬去,腹部传来的剧痛使他看上去面目狰狞,就像刚从地狱中逃出来的灵魂。
“他的老婆理所当然的淹死了,处理她的尸体可费了我好大的功夫,都肿起来了,喔真恶心……不过那个人的尸体就好处理许多,直接就被骇鲨龟给吃掉了。”
李源树仍旧拼命的往上爬,但他却觉得顶棚离自己愈来愈远。
“您应该还会用通讯器吧?可别到时好容易爬上去了发现不会用,那可就尴尬了呀?!”
“你给我闭嘴……”李源树低吼着。
“好吧,水位线到70米了喔。怎么样?听见骇鲨龟传来的吼声了吗?李警官,不爬快点的话,可是会被吃掉的哦?”
李源树当然知道这回事,骇鲨龟的头可以向外延伸他体长的一半,像池子里那种大小的骇鲨龟估计能捕捉到二十米之内的东西,他现在应该还在安全区域,可是如果不爬快点的话……
“恩,你老婆跟孩子的房间已经开始灌水了。”女人说。
“混账!!”李源树猛地发力向上爬去,却在第三次上攀的时候被铁链上的一个凸起部分划伤了手,血液滴落在李源树的脸上,溅到他眼睛里。
“喔真是抱歉,没想到网上买的铁链质量居然如此不过关!我真应该好好检查一次,下次再也不会网购了~”女人大笑起来。
李源树仍旧奋力的往上爬,水位线上升到85米的时候,他离顶棚通讯器也只差一个身长的距离了。
“天呐天呐天呐!该说不愧是李警官呢还是毕竟是李警官呢?这么快就爬上来了,一般人可没这个能力啊!我还以为您一定会掉下去成为骇鲨龟的零食呢!我可真是小瞧您了。”
“我老婆怎么样了!”李源树怒吼着,他面色已经开始发青了。
“您放心~她还活着,只是活的比较辛苦。”
李源树很快就爬到了通讯器的位置,他把一条腿撑在支架上稍作歇息,可他也只能喘一口气。这种老式通讯器的用法比较繁琐,而且他不确定疾星那种地方能否接收到这种通讯器的信号。
只能赌一把了,堵上他这辈子所攒下的人品和时运。
“精彩精彩,简直太精彩了。”这次声音却是从下方而不是音箱里传出,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这个空间里,她从一扇本不该存在的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拖着一个透明的箱子,箱子里是诸伊雪和她那三个月大的儿子。
“这个试验就是,丈夫……或者父亲?可以为了自己的家人变强多少。现在看来可真是变强了不止一点……喔我话也不能说太多。试验嘛,总会有些变数的啦~淹死的把戏太肤浅了,换个玩法。这个池子的极限是一百二十米,那之后水就会溢出,直到灌满整个空间,当然嘞,那玩意儿肯定会把你老婆儿子给吃了的,所以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疾星的人赶紧接电话,赶紧派人过来,赶紧救你们。只不过他们的时间可不多,我看看啊……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吧?这还是大概的,如果池子里的家伙拼命一些的话,你的老婆孩子可能活不过十分钟吧。”
“你他妈的!”李源树恨不得跳下去把那个女人撕成碎片。
“唉~您说您是何必呢?瞧瞧您,秉公执法这么多年,也没见您混上个什么好的职位,听说你很多原先的属下而今都升到比你高到不知道哪里去的职位了,当个好人有用吗?做好事有用吗?我见过很多传递正能量的人,可是最后他们要么活不过三十,要么就堕落了。这世界上好人都会承担比其他人多数倍的痛苦,为什么?因为他人好啊,就连上帝都觉得让他吃点苦头没什么关系,反正他是个好人,又会怎么样呢?哦提醒一下水位线一百米了。”
“该死……快接电话啊!”李源树冲通讯器咆哮着。
“没人会来帮你的,李警官,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其实你早就看清了只是你不承认,您特别固执特别死板,觉得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可是您自己好好想想,在您手里经过的案子中,有多少犯人是真正被绳之以法的?又有多少无辜的人是被冤枉被无故定罪的?李警官,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你只不过是跟其他人一样,把自己心中的恶意给埋葬了。可是恶意是无法被埋葬的,它只会在土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在你的心中根深蒂固了。”女人拍了拍箱子,诸伊雪隔着透明板注视着李源树。
“这里是疾星后勤部。”通讯器另一端突然传来了消息,李源树立刻喊道:“救命!救命!快来这里!立刻马上!!”
“请您冷静一点,具体是什么……”
“我无法冷静了!我的老婆跟孩子就要死了!我也快要死了!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只有个池子,池子里还有一条骇鲨龟!”
“这……您稍等一下。”接电话的人似乎离开了,李源树对着话筒咆哮:“喂!喂!别跑啊!喂!快救人啊!”
女人在李源树求救期间已经走上了移动楼梯,来到最高层,仰望着李源树,可对于李源树来说,这个女人就像恶魔般窥视着自己。
“你好!我是疾星后勤部管理员……”
“我不管你是谁!求求你了!算我求求你了!来救救我吧……”李源树急得哭了出来:“我只能……我现在只能够仰仗你们的力量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求求你们……”
“您放心!我们已经知会了出击部的成员,他们已经出动并且前往您那里了,您一定要支撑下去好吗!?”
“好……好好好!”李源树就像握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说起来居然没看到疾光侠呢,Suki是吧?难以置信,她居然没有出现来帮助你呢。”女人又开口了:“她不是金木市的城市英雄吗?怎么会如此不称职呢?”
李源树这时才想起原来金木市的确还有这样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今天她迟迟不出现。
“难道说金木市的城市英雄还会休假?哦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既然如此不称职,就不要当英雄呀~瞧瞧,瞧瞧!马上就要出大事了。”女人指了指下方,李源树顺着望去,发现池子里的水已经开始往外冒了。
“害怕吗?”女人笑着:“绝望了吗?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自己,却没有办法,只能等待着死亡真正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不知你听过一句话没有,‘等待,并心怀希望吧。’这是一句很有名的名言哦?只不过,你现在就算心怀希望的等待也得不到救赎。”
李源树死死地攒着话筒,失血过多已经使得他有些脱力,他现在就连坐着都感到费力。
“还有一分钟喔。”女人拿出手机看了看:“李警官,承认吧。承认恶意吧,傻子才会跟自己抗争,聪明人就会接受这一切,并且充分的利用它。利用恶意的力量,你将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的自己都要强大,相信我,把你心中的恶意解放,把它从那该死的牢笼中解放出来吧!”
伴随着一声怒吼,骇鲨龟从池子里冲了出来,一口吞下了关着诸伊雪的箱子。
李源树脑袋一片空白,此时此刻充斥着他大脑的只有绝望……以及愤怒。
“诸伊雪!!!”他发狂似的从支架上落下,坠落在骇鲨龟的背部,女人笑着消失在了一扇门里,而李源树已经无暇顾及也无法再去顾及她了。
此时此刻的李源树已化身修罗,讨伐骇鲨龟。
李源树一脚踩在骇鲨龟的壳上,竟踩出一个坑来,骇鲨龟愤怒的咆哮起来开始翻转,这条骇鲨龟虽不是成年体,但它旋转起来的时候整个池子的水都在外溢,李源树并没有被甩下去,他抓住那个坑的边沿,双脚撑在壳上,另一只手握拳狠狠的往壳上敲,骇鲨龟叫的声音都变了,在水池里疼得直打滚。
“吐出来!”李源树边打边喊,他还没发现自己身上的脉络里开始发出红色的光,这些光穿行于他浑身上下,照亮了他的血管。
不一会的功夫,骇鲨龟的壳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漆黑色的血浆染黑了整个水池,它的吼叫声也变得微弱,取而代之的是李源树的怒吼。
最后骇鲨龟一头倒在池边,它的躯体浮在水上,李源树扯断它的脖子,心中还残存着那么一丝希望。
可当他看到他妻子诸伊雪的尸体后,最后的希望也被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