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尽头: 第十三章 神文
周子义郁闷的无以复加,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村里有这样的传言。
“你没有杀过人是吗?”少女认真的问道,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的看着他。
“杀过怎么样,没杀过又怎么样?”周子义想了会,问道。
少女一下子纠结了,不过最后还是回答道:“我想你就算是杀人也是不得已的。”
“嗯?”
“睡觉喊妈妈的人绝对不会是坏人的。”少女依旧认真的回答道。
“嗯?!”周子义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之前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妈妈,我刚替你包扎伤口听见的。”
“我昏迷的时候喊妈妈?!”
“嗯。”
周子义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妈妈,这是一个多么自然却又多么陌生的称呼。
难怪女孩子不再怕他,一个睡觉会喊妈妈的人谁还会害怕,只怕还勾起了少女母性的关怀,为周子义的哪些传言本能寻找借口。
“有喊其他的吗?有什么名字吗?”
“没有啊,就是一直喊妈妈。”
周子义怔在那里,心中有些失望,但至少知道一点,在失忆前,自己很爱妈妈,也许妈妈也很爱自己。
之后他们都沉默了,四人围着火堆,靠在天碑上渐渐睡去,周子义失血太多,很快又昏睡过去。
不远处野狼的嘶喊声此起彼伏,还好小雨一直是小雨,等黎明即将破晓时,雨停了,野狼也散了,一直还在坚持的小花终于放下心思,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周子义醒来,曙光初现,一个婀娜的身影在山道上远去,秋季山林的寒风吹拂女孩子的衣襟,飘扬起来的衣角一荡一荡的,朦胧中少女仿佛一只在丛林中跳跃的精灵。
“孩子,你怎么样了?”老周头站起来,走到少年边上。
“没事。”周子义有些惆怅,却又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人受伤了就变得多愁善感了吧,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昏迷中喊叫妈妈,他毕竟还只是少年,或许早熟,或许沉默,但终究还是有颗不成熟的心脏。
“你能走了?”周子义问。
“是好些了,但胸口还是很疼啊。”老周头坐在少年边上,叹气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有道义了,比官府还狠。”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十三宗又是什么?为什么又叫涂山门?”
“不知道,江湖是另一个世界,以前是绿林好汉,现在是强盗土匪,世道崩坏,那里还有道义。”
边上另一边张铁匠还在睡觉,周子义看了一眼又问:“小花是去村里叫人了吧。”
“嗯。快的话,一个半时辰,慢的话要到中午了。”
周子义肚子发出咕噜叫声,他不好意思的歪过头去。
老周头从火堆旁的石头上拿起一点野菜,递给他:“吃点,肚子饿了伤更难好。”
“你吃过了?”周子义接过,边吃边问。
“嗯,这是小花专门为你留的,我和你张叔都吃过了。”
周子义看了张铁匠一眼,老周头又说道:“你张叔是内伤,不好养,要多睡,加上年纪也不小了,只怕比你还难好,唉——造孽!”
两人半响无言,老周头突然又蹦出一句话来,“你以后彩礼再多给两个银币吧。”
周子义张嘴,却又立即闭嘴,因为他发现无论说什么都不对,说可以吧,难道真娶小花?说不行吧,又怕让人以为自己无情无义还吝啬,左不是右不是,干脆什么都不说。
少年吃完野菜,确实舒服了些,他试着挺起身来,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鲜血猛然又渗出来,吓得一边的老周头连连阻止,不过周子义终究还是坐了起来,鲜血固然在流,但精神却好多了。
他左右看了看,其他几块天碑就在边上,上面布满了神秘的石纹,高大的碑体就像一个个沉默而威严的巨人守护在这里。
周子义盯着那些石纹,久久的凝视,
直到脖子都酸了,他才问老周头:“周伯,天碑有多少年了?”
“这就没人知道了,只听说是神人留下的,大概没有上万年也有几千年吧。”
“那这些字......没人认识吗?”
“字?”老周头茫然的看着哪些石纹,“这些是字吗?从没听说有人看懂过,你认识?”
周子义看了老周头半响,才慢慢的摇头,说道:“看着像字,原来不是。”
老周头也是摇头感概,“这要是字,那一定记载着了不得的东西,可惜没有人能懂,或许这是神人的字吧。”
周子义喃喃自语,“神人,这真的是神文吗?”
那些石纹深深的镌刻在碑体上,也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因为这些看似神秘的石纹的的确确是文字,每一个他都认识,每一个他都了解,就像是生命中的本能,不需要去回忆就能了解每一个字的含义。
如果这些字真的是神文,那么他又是什么人?周子义对自己的身世第一次感到迷茫,看似掀开了一层迷纱,却发现更多的迷雾。
这些文字很可能记载的是一套秘术,这是周子义猜测的,他目前只能看到两块碑文,无头无尾,其中一块碑文记载着大量的人体与天地共鸣、气息交融、易气炼体的法门,而另一块碑文还提到了,人身体中除了经脉之外,还有一种更为神奇的脉络,被称为神脉,当人进入冥想与天地气息产生共鸣交互时,秘术就会将部分天地气息,也被称为灵气引入体内神脉,运转周天,从而达到易气炼体的作用。
看不到全部碑文,周子义试图站起来,但在老周头严密的制止下没有得逞,只能暂时放弃。
之前,他曾想是否将自己认识神文告诉老周头,但这种事太过玄奇,暂时还是不要惊动旁人的好,若万一泄漏出去,想想哪些毫无道义的年轻人,他不寒而栗。
太阳升到高空,阳光温暖的洒下,少年等三人都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养伤、休息,忽然从不远处山道传来一阵呼喊。
“爹爹——周伯伯——”
没有我的名字,周子义等了一会,想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似乎有一点点庆幸,还有一点失望。
张小花回来了,少年瞧向山道,女孩子还是那么朴素,脸上糊满了灰尘,满头的大汗将胸襟打湿,残破的衣角依然如山林中的精灵在跳跃。
少女红扑扑的脸蛋如朝阳让人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