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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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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长生: 第二十章 沐浴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道德经·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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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嗒......


    浴室墙上的镜子上,水汽凝结成水滴,不时滴落下来,模模糊糊的镜面之中映衬着一个晃动的人影。


    “哗!”


    人影跳进那注满热水的浴缸之中,浴缸的水慢慢变成血红色。血红色的水从缸边溢出,落在浴室的地板之上,最后慢慢流入下水口。


    许久,那浴缸里的水凉了。这时,躺在浴缸之中睡着的张耳,也醒了。


    他从浴缸之中,起身出来,打开蓬头,站在下面,任热水淋在身上。淋洗完毕,张耳赤裸着身体,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每一步都会在地毯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张耳走到书桌前,坐在桌子边,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几行字:“1992年4月30日,第三次,身体糜烂的时间为3分钟,愈合开始的时间为10分钟后,比4月20日在糜烂时间上多30秒,恢复开始时间延迟1分钟。”


    张耳写完最后一个句号,便起身朝桌子左边巨大的玻璃窗走去。


    这时,阳光透过这高在三十三楼的窗户,照在张耳的身上。他胸口本来糜烂的伤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快速愈合。伤口愈合的过程中,张耳忍不住呻吟起来——这是种极度痛苦夹杂舒服的感觉,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全身边爬、边噬咬你的血肉,能清晰地感受到,却无法制止。


    “啊~!”


    在最后一道伤口愈合完毕,张耳忍不住吼出声来。他面前的玻璃,在这一声吼下,竟有些微微颤抖。


    人间四月芳菲已尽。


    此时是暮春,天气也渐渐暖和,阳光比冬日更有能量。张耳在太阳下晒着,皮肤上残留的水,早已干去。他身上糜烂的伤口,愈合之后,留下一层干痂。算上这次,他已经脱落了三次。


    每脱落一次痂,张耳发现自己的皮肤就会白一分,但是那伤口留下的疤痕也清晰一分。这令张耳忍不住猜想最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望一眼窗外城市新旧楼房的参差错落,还有那如幽魂一般无处不在的黑烟,张耳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躺在床上,刚要睡觉,便听见有人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


    听见门铃被人按响,张耳穿一件黑色绸袍出了卧室,穿过客厅,去开门。


    “你咋来了!”


    他面前的这个人,给了张耳一个大大的惊喜,更多的是吃惊。


    “不欢迎吗?”


    席瑶嘴上说着,一手扒开张耳扶着房门的手,拎着一兜菜,走进张耳这在第三十三层高楼的房子里。


    “呦呦!这房间的装饰不错呀!看来你不是书呆子呀,还懂得布置自己的房子。”


    走进张耳的房子,席瑶不禁被里面的布局与装饰所吸引,是故忍不住赞赏几句。


    客厅一分为二,一半铺着“宁夏花夔”地毯,地毯中心是一个象征和谐的圆形夔纹,就像青铜器得装饰一般,四角衬以回纹拱肩,边中的纹样与大地相呼应,白色莲花粉色花瓣的织作国画的润色手法,使人在视觉之上很舒服。地毯之上一张仅放着一张茶桌,茶桌之上的香炉正升着袅袅青烟,使人心生宁静。


    客厅另一半,放一张仿古的书桌,书桌的后面是一仿古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这段时间搜集过来的各种涉及到古文字的书,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涉及神仙鬼怪的书。


    席瑶进来之后便走进厨房,在里面开始忙活着。而张耳则是坐在书桌旁,翻看起书来。


    放下手头的一本书,张耳拿起另一叫《玄怪录》书,看着名字怪异,边心生好奇,翻看起来。


    “其紫焰穿屋上天,火起四舍,屋室俱焚。道士叹曰:“措大误余乃如是!”因提其髻投水瓮中。未顷火息。道士前曰:“出。吾子之心,喜怒哀惧恶欲,皆能忘也。所未臻者,爱而已。向使子无‘噫’声,吾之药成,子亦上仙矣。嗟乎,仙才之难得也!吾药可重炼,而子之身犹为世界所容矣。勉之哉!”遥指路使归。”


    读至此处,张耳不禁陷入沉思,因为《玄怪录》中这篇描写,与他自己本身发生的事情有些相似——他身体糜烂时如火焚身一般痛苦,为了减少痛苦,他也都是进入水中,试图缓解一番。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这记载或许真是由相关的事情演变过来。”


    张耳自语道。


    “吃饭喽!”


    席瑶这时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出了厨房,在门口站着,看了半天,除了客厅的那张茶桌和那张书桌,愣是没发现有饭桌。于是,她开口问张耳说:“你平时都是趴在哪里吃饭啊!”


    听到席瑶你的话,张耳抬起头来说:“餐厅!”


    “你真够可以的,一天三顿饭,你要上下楼六次啊!你这可是三十三层!”


    “三十二楼就有一家相对高档的餐厅。”,张耳对席瑶狡猾地一笑。


    “你不早说,害得我忙活半天!”


    席瑶把菜放在张耳的书桌上,假装生气地说道。


    “你来的太突然了,我没时间安排。而且谁知道你竟然跑这么远来看我啊,还带着菜!”,张耳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你在怪我喽!”


    席瑶一掐腰,那架势要给张耳一些教训,心想自己辛辛苦苦坐一两天的火车,从中原跑到东北这旮旯来看他,还帮他做饭,这家伙竟然是这般态度,要是不给他一些颜色,真对不起自己。


    在席瑶手刚把手伸到张耳耳朵边时,门铃“叮咚”一声响起。


    这个时候,张耳对席瑶说:“赶紧开门去,我先把书桌腾出来,一会儿咱们吃饭。”


    席瑶这时也没了教训张耳的心思,狠狠地瞪了张耳一眼,便转身开门去了。


    “哎呦!大耳朵,你这还金屋藏娇呀!真没看出来!”


    张耳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芳菲菲来了。


    他边收拾桌子,边对进来的芳菲菲说道:“你来的不巧,今天有客人,而且席瑶就做了我们俩人的饭。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张耳语气之中有些不善。


    芳菲菲知道张耳对自己排斥,她心里明白、也理解张耳——如果不是她邀请张耳,他也不会患上癌症。由于张耳拒绝接受第二次检测,芳菲菲并不知道张耳身体的变化,所以一直认为张耳因为身患癌症,才会对自己这般。


    席瑶性格本来就大方,为缓解张耳给芳菲菲带来的尴尬,便和芳菲菲交谈开来,席瑶还去厨房取了一副碗筷,叫芳菲菲一块吃饭。


    吃饭时,张耳一言不发,在那里板着脸自顾自己吃。而席瑶与芳菲菲倒是聊得火热。


    张耳吃完饭,一推碗,走到茶桌前,泡起茶,自顾喝了起来。


    席瑶与芳菲菲对视一下,然后各自摇摇头,均表示无奈。


    收拾停当,芳菲菲走带张耳面前,把她来时带来的包,丢给张耳,说:“这是你要的东西!不过,三星堆神树的资料,我还没给你弄过来,正好我这几天要去四川,到了川地,我派人去三星堆那里给你好好搜集资料。”


    “川地?看来,你这次来不光是给我送资料吧!”


    张耳白了芳菲菲一眼,语气冷冷地说道。


    被张耳一说,芳菲菲也不好意思拐弯抹角了,回答道:“那边出了点问题。川帮搞了些小动作,导致天然气矿井泄露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毕竟人命关天啊!”


    张耳坐在那里不说话,脑子却飞快作着盘算。他可不是在想什么处理方案,而是想自己的事情,他现在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


    这时,张耳脑海之中闪现不久前自己读过的唐代赵蕤的《嫘祖圣地》碑志中的一句话:“集首创之大成,薪火相继,玉振金声,同日月齐辉,与天地并寿。”


    这句话并无特殊之处,特殊的是这句话写的是嫘祖遗迹,而这嫘祖遗迹就在四川。嫘祖是谁?她可是轩辕黄帝的妻子,高阳的奶奶、帝喾的曾祖母;三皇之一,五帝之二均与她有关系。


    思索到此处,于是张耳痛快地答应了芳菲菲:“好!我和你一起去!”


    听到张耳答应了,这令芳菲菲那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起来——她要是处理不好这事,后面她就不好过了。


    张耳之所以答应芳菲菲,是因为自己坐在这里琢磨一个多月,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那白玉盒和帛书上的文字一点都不想目前见过的什么金文篆字这些古文字。


    他翻阅文献发现,三星堆遗址很厉害,它与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一样,是中华文明的母体。而历史学家考究,这三星堆可是与嫘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耳心里打的盘算,是期待能在三星堆那里能有意外的启发,帮助自己破解白玉盒和帛书上面的文字。文字破解了,后面的一切就好办了,他可不想这样一直不明不白地“享受”那种十天一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