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坐着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手里夹着公文包进了小区。


    值夜班的两个保安一个是昨晚赶走老刘的胖子，一个是新调到大门的巡逻员。老顾人缘挺好，又经常进出周易家，两个保安都认识他，胖子还热络的出来和老顾打招呼：“老顾，什么时候再拿条好烟来啊？”。老顾边走边和他说：“下次，下次有人送我烟我再拿来。”


    胖子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回了值班室，老顾则自己熟门熟路的走到周易家楼下。


    周易给他开了门，老顾一进来周易就猴急的抢过他的公文包翻出了老顾这两天做的方案。他把方案扔一边接着找，总算从夹层里搜出了一份盖着公章的合同。


    他满意的看了看条款，和以前的专辑差不多，而且制作费用比他上一张专辑提高了百分之二十。合同的最下方一边是荀奇的签名和业务公章，另一边则是周易自己的私章。老顾是他的经纪人，他很放心的把这枚具有法律效力的私章给了他，让他替自己谈商务接洽。


    周易拿着合同看了又看，老顾在他背后白了一眼：你又不是新人，至于嘛？


    周易摇摇头说：你不懂，这是我在音乐上新的旅程。


    老顾笑了一声：我懂这些干什么，能赚钱就行了。


    周易小心翼翼的把合同收到自己卧室的保险柜里，走出来给老顾递了瓶矿泉水。事情办完，他有些奇怪的问：怎么这回这么快？


    老顾和他解释：你一签到OA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了，像你和小于这样一线的歌手，公司有一笔专门的款项给你们出新专。所以我的方案一递上去就马上批了，就是这么快。


    周易点了点头说：我这几天先和老虎把前期的工作做好，等下个月最后一场巡演完事就专心来做这张专辑。对了，你说我这新专辑叫什么名字好？


    老顾耸耸肩：你们音乐人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周易怂恿他：没事，你给个名字参考参考。


    老顾很认真的想了半天，正好焦明也打完电话出来。周易拉着焦明也让他想一个名字，一老一少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一脸便秘的苦思冥想。


    还是老顾先想了一个：你看叫《缤纷的世界》怎么样？


    周易挠挠头：很普通啊，太普通了。


    老顾白了他一眼：就说我不适合干这种活，是你逼我的，我能怎么办？


    焦明也接着说：是啊，我也不适合，还是不要让我们想了，想破脑袋也没用。


    老顾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下场演唱会还有很多事要准备，还要飞四川去看看场地。这两天我不在，你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没事出去乱逛嘛，知道了。我也很忙，哪里有时间去闲逛。”周易接着他的话说。


    老顾放心的点点头，眼看就要出门了，临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和焦明说：小子你记住，要是于司棋再来找他你不要拦着。


    说完马上砰的一声关上门跑了。周易在后面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门口，话憋在嘴里愣是说不出来。


    老顾哼着老上海的小曲下了楼，出了小区大门之后站在街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辆出租车。他无奈的掏出手机自言自语：要是会用那个什么app就好了。


    值班室里的胖保安看着他的背影，叼起根烟出了保安室走到他身后。打火机的响动让老顾回头看了一眼，老顾看是胖保安，连忙拉住他：来来来，正好，你帮我看看这手机怎么叫车。


    胖保安一手弹了弹烟灰，另一只手接过老顾的手机说：装个app就好了。你个老古董。


    老顾让他一说，掏出公文包里的墨镜戴上，挑衅的昂了昂头。


    胖保安叼着烟正在帮他装打车app，抽空斜了他一眼：时髦的老古董。


    刚说完，胖保安好像被烟呛了一口，整个人都痛苦的蹲了下去，叼在嘴上的烟也掉到了地上。老顾忙收起墨镜蹲下帮他拍背顺气，边拍边说：少抽点烟吧。你一年烟钱都够你闺女一个学期学费了。


    胖保安重重又喘了两声之后停顿了下来，一个不属于胖保安的沙哑声音在老顾耳边响起：好久不见，我的兄弟。


    老顾倒没让这个声音影响，在那之前他的脑袋里突然袭来一阵刺痛，让他根本没听见胖保安在说什么。老顾两只手抱着脑袋蹲在胖保安身边，痛苦的拉着胖保安的衣角挤出几个字：快，快帮我叫救护车。啊...啊...啊...


    胖保安抬起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老顾已经支撑不住在自己身前倒了下去。值班室另一个保安看情况不对忙冲了出来。胖保安眨了眨眼，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看见倒在身前的老顾立马慌了，边打急救电话边一手扶着老顾的肩膀：老顾，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此时的老顾已经疼晕了过去，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任由胖保安怎么叫也没有反应。街对面一辆白色的保时捷里，梳着大背头的男人熟练的打了根火柴点上嘴里的雪茄，把火柴梗弹出车窗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自言自语：‘病魔’？好久不见。


    他的眼睛压根没看一眼小区门口发生的一切，而是直直的盯着车前方的街角暗处，就好像那里有一个人在与他对视一样。


    ——


    一间单人病房里，老顾悠悠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周易和焦明正守在他床前。周易戴了个普通的医用口罩，正坐着打瞌睡。倒是焦明虽然也有些疲惫，但还是睁大着眼睛尽一个保镖的工作义务。


    焦明见老顾醒了，推了推周易，周易猛晃一下脑袋，也醒了过来。他一看见老顾醒了，拉下口罩握着他的手说：老东西你可吓死我了。


    老顾的脑子本来一片混沌，让周易握住手之后慢慢清醒了过来，他问周易：我这是什么病？脑子里长瘤了？


    周易和焦明对望了一眼哭笑不得的说：医生给你做了全身检查，什么事都没有。我让焦明把小区监控拿过来医院，医生看了之后说你就是蹲得太急脑缺血晕倒的。你说你个几十岁的人了蹲那么急干什么？


    老顾长长舒了一口气：你说我要是连你喜酒都不喝就死了，算不算死不瞑目？


    周易见他还能开玩笑，也笑着和他说：你死不了，医生说你这身体比一般年轻人还好。看不出来老东西，平时还有锻炼。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老顾醒来而不再凝重，周易见老顾精神还是挺好的，也就放心了：我已经给你找了个护工，他就在外边。你醒了就好，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都让护工干。我和焦明就先回去了。


    老顾坐起来拉着他的手说：别啊，我也要回去，明天还飞四川呢。一个没病的人还占着这么好的病房不合适。


    周易本来要起身，被他拉了一下又坐下劝他：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明天我让大飞替你去盯着。多大人了不知道爱惜身体，听我的，呆着，医生什么时候放你出院我再来接你。


    说完放下老顾的手，领着焦明转身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