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驰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尽死声，盖世功名将抵用，黄尘老尽英雄路。


    醉饮沧海半生泪，浩歌一曲酒千钟。人生长恨水长东，今朝神骏笑天穹”


    伴随着爽朗、张狂的笑声，缓缓地走出一位头束紫金冠，身着镶嵌着金边的蝶穿花紫红绣袍，脚上蹬着一双紫黑色的长靴，一切，似乎在彰显着他的不凡，而紫金冠上，那两条栩栩如生的双龙抢珠，更是在告诉着众人他的雍容与华贵。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冷漠的双眸、清冷的神色，一切，都似乎在诉说着他那睥睨天下的那种王者风范，虽然，此刻的他，已然华发初生，可是，却也平添几分王者的沉稳气息。


    “你来了！”麻衣老道和那名一副教书先生打扮的长褂老者似乎对这位君临天下的老者到来没有感到一丝意外，只是神色淡然的说道。


    “嗯？你找到他了？身着锦袍，看起来雍容华贵的的老者听到他那清淡的话语，略皱眉头，有些神色不豫的看着麻衣老道。


    “是与不是，你不都是已经知道了吗？”麻衣老道不明所以的说道。


    锦袍老者目光有些探寻的看着麻衣老道，似乎想要从麻衣老道那深邃的目光中看出一些什么来。


    “这潭水，似乎已经寂静的太久了，每个时代，总会有一群应运而生的人，他们是得上天眷爱，是天道的宠儿，他们的降临，是负责制定新的秩序，澄清这朗朗乾坤，只是不知道这颗石子投下去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激起的涟漪又能否波及到整个湖面？”麻衣老道神色颇有些担忧的望着山下，似乎是在看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又似乎是在看山下那无数的行人游客，芸芸众生。


    “哈哈，神器有命啊！昔日尧幽囚，舜野死，并非是‘天下逐鹿幸捷而得之’，实乃‘神器有命，不可以智力求也’，乱臣贼子眛于天道，不察人事，才会认为成王败寇的暴力斗争就可以夺取天下。吾昨日夜观星象，发现天行有变，似乎预示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至于有些人嘛，总是想做一些逆反的事情啊！”麻衣老道身旁哪位一副老学究的老者，神色有些揶揄道看着那位穿着华服老者，语言略有所指。


    “哼——”华服老者冷哼一声


    “圣人‘有受命之符，天人之应’，并非强力可以夺取，而‘贼子逆臣，所以为乱，皆由不识天道，不悟人谋，牵逐鹿之邪说，谓飞凫而为鼎’，自古以来‘神器之重，必在符命’，所以秦武王举鼎，力竭而死，因为九鼎乃九州神物，天命象征，天命尚未归秦，此乃自取祸乱。昔日刘邦承袭尧的纲统‘旷世继德，有蛇龙之征，致云彩之应，五纬上聚，天人俱协，明革命之主，大运所钟，不可以非望求也，然狂狡之徒，所以颠蹶而不已者，诚惑于逐鹿之说，而迷于天命也’，可是，现在有些人啊，不识天命，不知天理，妄图窃天道大运披身，如今划时代之人既然已经降临，清明这朗朗乾坤，有些人，难道还打算逆天而行吗？”


    “命运之说本是虚无飘渺，机缘造化运道更是虚幻，李垂，昔日你石人一只眼，就敢挑动黄河天下反，又如何说得了我？况且——


    老夫，所想要的东西，失手———未曾有过！


    老夫，所要做的决定，就是———天意！”


    华服老者顿时散发出一种君临天王、睥睨天下的气息，一种久居高位的气势油然而生。


    “哼，不识好歹！老夫昔年乃顺应天道而行，而非逆天之举，如今大道不明，紫薇无光，你此举必是逆天而行！”教书先生模样的李垂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而这位被华服老者称为李垂的人，正是成语趋炎附势里的主人公，昔日凭借《导河形胜图》拨动宋、金、元三朝灭亡的人。


    在这里，就要提一下这位李垂的老者了，澶渊之盟缔结后，当时还是士人的李垂认为黄河河道会持续北移，最后会流入辽国境内，契丹人便可以顺流而下，黄河天堑就不能再护卫开封京城了，到时候宋朝就要完蛋，所以李垂便提出趁着我们现在有钱有人力，就要改变这个问题。


    于是就开始了持续了数十年的三易回河的事件指导纲领——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黄河北流，让黄河笔直向东而非向北。


    这个工程最开始是宋仁宗开始的，可是，以古代的科技水平又如何能改变黄河？加上后来王安石变法，新旧两党围绕黄河大做文章，互相扯皮，导致黄河屡泛屡决。


    果真，工程拉开序幕后，立竿见影的发生了水灾。


    首易回河，把黄河水引入六塔河，结果“全河东注，横溃泛滥，齐、博、德、棣、滨五州之民皆为鱼鳖食矣。”然后“塞商胡北流，入六塔河，不能容，是夕复决，溺兵夫、漂刍藁不可胜计。”


    再易回河，吸取教训，没有整个黄河东流，而是修了一条向东的支流，让黄河的一部分，重新向东流过，替开封挡住了臆想中的威胁。然后黄河东、北两路，事成之后，宋朝君臣决定再接再厉，盯上永济渠。


    自此，永济渠东灾难开始了，熙宁二年八月，大宋王朝成功的将分流中的北流堵了，同年，黄河决口，冲掉五州。过了两年，堵塞北流的新堤六个合水处冲掉了两，可是宋庭丝毫不吸取教训，未几，黄河直接冲掉了原路，一路回北，这场水灾的浩大规模，宋史没有记载，只记载那个折腾了近百年的分水河全部断绝，黄河整条河自行改道，彻底向北。


    后来，金朝接手华北，也接手了一地烂摊子


    “大定八年六月，河决李固渡，水溃曹州城。”


    “十一年，河决王村，南京孟、卫州界多被其害。”


    ……


    “二十九年五月，河溢于曹州小堤之北。”


    金世宗完颜雍在位二十九年，内外皆安，唯独和黄河搏斗了一辈子，而他孙子完颜璟即位后发了狠，治河！用吃奶的劲儿治。


    金朝时代，由于黄河灾祸不断，赋税全部用来治河，国家财政日益枯竭，以至于蒙古仅用28年就灭掉了金朝。


    金朝灭亡后，黄河依旧任性，新兴的元朝只好继续治理黄河，但是究竟该怎么引导黄河，大家依旧莫衷一是。有人主张继续搞北支流分水，而有人认为现在的入海口已经可以了，在大臣们积极讨论的时候，黄河年复一年的泛滥。


    元末，黄河泛滥，元顺帝以贾鲁治河，征集百万民夫疏导。为此民怨沸腾，终于有一天，民夫们挖出了个残疾人石像……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至此——元朝亡。


    可以说，李垂的一生虽然没有什么建树，可是，奈何人家文章写得好啊，文章煽动性强啊，一篇黄河形导图，就灭了宋金元三朝，绝对是亘古绝今，书生中的南波万。


    不过，正是这位堪称书生灭国的典范，此刻竟然被锦袍老者说的哑口无言，吹胡子瞪眼的，而脸色也由于受到锦袍老者的那种久居高位的气势压迫涨的通红，不由得冷哼一声，大袖一挥，将锦袍老者的那种压迫感驱散，轻哼一声，似乎懒得跟他在一般见识。


    “哎，这是何苦呢？李垂的观星之术本身就在我等之上，你又何苦不听他的劝说呢？”麻衣老者看着李垂愤然的样子，有些嗔怪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哼——他都说了如今大道不明，紫微星暗，既然天地晦盲，他又如何知道天意如何呢？况且老夫又不是不会占星看相，吾本为大舜之后，理当继承大统的，更何况如今天地气运加身，天命所归，天既予之，岂有不受之理？”


    这位锦袍老者，正是大舜之后，姓姚名不疑，上古八大姓之一，舜帝因姚墟而生，所以子孙以姚姓。


    正所谓‘君失权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舜帝之子商均失权，导致天下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在舜帝死后，舜帝后人也都被迁移到苍梧之野，而禹为了防止舜帝后人像帝丹朱那样‘携三苗以击舜’，所以便派了翌晨在苍梧之野建立宗门，以归束舜帝后人，防止舜帝后人作乱。


    所以，姚不疑虽为舜帝之后，可是舜帝后裔一直都是寄人篱下，若非历史几经变迁，沧海几经桑田，而舜帝后人又一直自强不息，否则哪里会有姚不疑的今日，更别提姚不疑要李代桃僵、田氏代齐了。


    至于所谓的观星学，姚不疑也是嗤之以鼻的，如今时代，观星之术已经没落，几乎已经没有人还能够在星象之中，时间的虚轴上看出一些未来发生的大事端倪，而李垂如果懂得天象演变的话，又如何会一篇《黄河形导图》导致三朝灭亡，至于李垂所谓天意，姚不疑也只认为是他的牵强附会罢了。


    更何况早期的观星学的意义不过是为了古代帝王能够理解天道的节律并且保持人间事物与天道变化相一致，可以说古代的天文学并不是为农业生产而服务的，而是预言帝王或者国家的休咎以及地面上的灾祸出现，从而提出警告，使之预先有所警戒或准备。


    《汉书·艺文志》“天文者，序二十八星宿，步五星日月，以纪吉凶之相，圣王所以参政也。”


    太史公曰“自初生民以来世主曷尝不历日月星辰。”


    孟子更是说过“五百年必有王者兴”，所依据的不过就是木星、土星、火星每516.33年聚会一次，而五星、四星、三星聚会自古以来就被视为强烈的革命征兆。


    况且今年星象有变，姚不疑可不认为只是指划时代之人的降临，而是指一系列的事情都要变革发生了，所以，姚不疑才会对李垂的说法嗤之以鼻，对李垂所谓的星象学不以为然。


    作者 忘世枕蓬莱 说：本章跳跃幅度有些太大，或许有些人认为活了一千年太过于夸张了，不过上古即有大椿者，就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了。虽然本章看起来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这三位都是后来的大BOSS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