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郡上粟县


    “开门开门……”粗暴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谁啊？”一个老汉颤颤巍巍的说道，这年头不太平，知县大人走了后就更是如此了，由不的他不谨慎。


    “官府的，快开门……”


    “吱”


    老汉打开门看见几个官吏打扮的人站在门口，连忙问道“不知几位官爷有何贵干？”


    “交田赋了，十五税二”官吏们心情很差，这当然不会是第一家，当每家每户只要听到他们是来收田赋的都把他们视为洪水猛兽，他们心情能好就有鬼了。


    “大人啊，不是老身不想交啊，实在是我们家少男丁，今年粮食才收了一半就遇上大水，交了田赋怕是一家老小都活不下去了，可否先缓缓，来年收成好我们一定补上。”老人哀求道。


    “老大人，非是我们不讲情面，而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请别让我们难做啊”为首的一名小吏露出了为难的脸色，然后直接指使他们去搬一袋粮食。


    “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官吏们不为所动搬了一袋便走了，家家户户的他们见的多了。


    待官吏们走了后老汉失神的望着屋中仅剩的粮食，就这些粮食他们一家要吃到明年秋收，这怎么可能呢？


    罢了，罢了


    老汉看了看自己老朽的身体，又看了看角落里的麻绳，慢慢的移了过去，把麻绳挂在了房梁上……


    实际上这还不是最差的，还有的自己的房屋田地，那些没有田地被地主雇佣的国家要从地主上刮一刀下来，地主自然会从佃农刮两刀。


    至于那一点点才划到土地和粮食的田赋对他没什么影响，反正家里压根没有粮食可交。


    当然他们也轻松不起来这还只是田赋一项，之后还有人头税等等，这也是言正明明为粮食什么的愁的头发都白了也不愿收赋税，要知道赋税这东西言正这个知县也没有插手的权利，或者说只有增加没有减少的权利，一但征收起来这个本来就等着上面救济的县城就玩完了。


    再加上修路变成了白干活的徭役，难民们吃不到饭还干活？官府又自然抽一部分运气不好或者说因为没钱没关系而运气不好的人去徭役。


    一时间上粟县名不聊生，物议沸腾，而矛头大多指向了新任知县张昭，老百姓们的想法很简单，原来过的好，现在过的不好。那么原因自然是这个新上任的县官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有了比较就自然有了伤害，张昭的一举一动都被拿出来与言正比较，特别是张昭有一个天下男人都有的特点好色，他才来没多久就娶了县里一大户的女儿作小妾，这在地方官场是很常见的，但言正没有这样干过，于是这也变成了一个缺点。在加上他下达的命令本就严苛无情。


    人就是这样的，原来言正走的时候人人都可惜和尊敬礼送他，但也只是可惜和尊敬他罢了。当新任的知县对他们不好的时候他们才会天天想起言正的好，希望他能再次成为他们的地方官接受他的领导，而如果新上任的是一位不错的有能力的官员的话，他们会慢慢淡忘言正，这就是人的天性。


    张昭是吏部专门派来的官员，虽然不算有才和有良心，但也不会把事情处理的太糟，甚至有言正之前处理的打底，要比其他被难民侵入的县要好的多，既没有爆发大规模的疫病，也没有太多的匪患和治安问题，就是一个问题缺粮，缺大量的粮。而张昭知县却在收粮食往郡里送，那这么明显的事他为什么会这么急着做呢？


    很简单，因为沈逐风。


    沈逐风跟张昭汇报的时候一项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在执行事情的时候却是无事也要弄点事，有事要搞成大事。


    沈逐风实际上在一个下大雨的日子亲手浸死了张昭的副手后就取代他成为了张昭最信任的人，然后就架空了这个可怜的知县，事实上如果不是沈逐风需要一个替罪羊的话，他早就杀了张昭了。可怜张昭还没有察觉，依旧沉醉在新婚的喜悦和上粟大治白捡工劳的兴奋中。


    ……


    沈逐风依旧像以前那样埋头处理公文，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他是认真的思考后胡乱的处理，处理完后也不用给别人看了。


    写完批示后，沈逐风放下笔合上公文，扬头休息闭目起来。脑中却想到了远在京都的言正，他不担心言正会有事，因为会帮言正说话的人多，他担心言正被人下黑手，因为想踩言正的比想帮言正的更多。


    一旦言正出事，那么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了，那他自己就百死难恕其罪了。


    与之相反的是一旦言正无事，那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言正不适合作官，或者说不适合在卫国作官，那么他自然要帮自己的主子另谋出路了，难道真的要像言正自己说的捞钱混吃等死么？沈逐风是不愿的，他想言正也是不愿的，他原先就有学识有许多天马行空让人惊叹的想法，又求学多，难道他自己不想一展才学，让天下人瞩目？


    那么即使再也不被言正信任和重用，那自己也要帮言正完成。


    言正他自己曾经也说过，大丈夫生不能九鼎食，死亦九鼎烹。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睁开眼睛，有人来了。


    一名小吏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沈大人，江珍县发来急报”


    “江珍县？念”沈逐风皱了皱眉头。


    “是”小吏打开急报念了起来“卫历冀德子丑年十月初容具县前周朝皇族高举反旗，各地纷纷响应，目前已波及江珍县，贼势浩大，请早作打算”小吏越念越怕，声音都抖了起来。


    “十月初？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现在才知道？”沈逐风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怒气。


    “前周朝皇族？”沈逐风自问了一句，接着就怒不可遏的喊了起来“可恶可恶可恶……”失态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