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多吃点，弄不好晚上就只能吃干粮了。”却是小东东坐在龙川旁边说道。


    “嗯。”龙川又想了想用非常低的声音问小东东道：“你说我我还去后山和芹师姐道别吗？她现在可还生着我的气呢。”


    听到龙川提到芹儿，小东东心里猛然涌出一丝甜蜜，自己还不知道上午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记得在犹豫着要不要下怎么下八百阶梯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不过此刻脑子里，又全装满了芹儿的身影。


    “喂，东哥，东哥……”看到小东东发愣的表情，龙川用手碰了碰小东东的胳膊低声喊道：“你说我还去不去啊？”


    “哦，呵呵…”小东东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低声笑道：“去啊，这次不去的话，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去呢。”


    “是啊！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龙川感叹道。


    “你小子说的什么话，你要是回不来，我……我……”却是小东东忽然变得激动道。


    “我开玩笑的东哥，嘿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龙川自信道。


    “臭小子，这还差不多。”小东东这才笑道：“那你现在就去吧，等师兄们吃完，估计就快该出发了。”


    “嗯，好。”龙川道：“那我过去给七师兄说一下，就去。”


    “嗯，快去吧，一会我帮你打包干粮。”小东东道。


    于是龙川悄悄走到七师兄面前，和七师兄说了一声，然后走出膳堂，，飞上五百阶梯，穿过彩蝶云，飞到八百阶梯下，向小屋走了去。


    穿过小屋，龙川走在石路上，一首熟悉的满带忧伤的曲子竟是又从针叶松后面的泉边传来。


    龙川蹑手蹑脚地悄悄走了过去，走到巨大的针叶松下，笛声却在此刻，突然停止了。


    “哼！臭屁川，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不然非扒了你的皮！哼！”


    听到芹儿边丢着石子边说的话，龙川竟是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哼！回来了都不知道先来看我，都不知道人家天天在想你！哼！还给人家说我是丑八怪，你才是个丑八怪，丑八怪！”


    听到这，龙川的心猛然乱了起来，似乎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或许更不愿意明白是什么意思。


    “臭屁川，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芹儿对着泉水大声叫道。


    龙川的心突然矛盾了，还要不要见呢，要不要道别呢？不想昨天二师兄对芹儿说的话竟成了真的，今天真的要下山探查了，昨天还是假的芹儿都那么生气，今天若告诉她是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算了，还是不说了。龙川刚欲抬脚离开，却又想到，真的就这么走了么，这次下山按师父说的一定满带危险，自己能不能回来还真是个未知数，这样离开，好吗？


    忽然，婉转忧伤的笛声再次想起，仿佛一根刺，深深地刺进了龙川心里。


    “哼！臭屁川你个蠢猪，你个蠢猪，非要把我气死才肯来吗？哼！本小姐不求你来了，不求你来了，你爱啥时来啥时来，哼！”


    怎么办呢？到底见不见呢？


    见吧，还是得道歉的，道完歉再走，不说下山。龙川这样想到，然后刚要迈脚向前走去。


    “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明白吗？你不知道我……”


    听到这，龙川的脚步已然退了回去，退到了石路上。


    “芹师姐，我回来再来向你道歉吧！”龙川默声道，然后怀着复杂的心情，穿过小木屋，飞上八百阶梯，穿过云层，向太长殿门旁落去。


    “龙川你回来了，还好吧？”却是此刻没有站在萧龙士旁边，而是站在众人最后的小东东关切地问道，然后将一包干粮递了过去。


    “还好东哥！”龙川低声道，面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小东东看在心里，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轻轻拍了拍龙川的肩膀，以示宽慰。


    “师父，既然小师弟已到，那我们就此下山了。”七师兄朱海看了看龙川，然后对殿上的萧龙士恭敬道。


    “好，去吧，千万多加小心！”萧龙士再次对三人叮嘱道，且目光更长时间地停在了龙川身上，想来是更担心这个“小家伙”。


    “是，师父（五师叔）！”三人齐声道。


    “嗯，”萧龙士又看了看二师兄道：“黄亮，你送他们到山门前吧。”


    “是，师父！”黄亮应声道。


    “三位师弟，我们走吧。”黄亮走到三人面前，道。


    “师父您多保重！”却是朱海和龙川再次对殿上的萧龙士恭礼道，然后随二师兄向殿门外走去。


    待四人踏出殿门，忽然，小东东亦跟着跑了出来。


    “龙川，我送你！”小东东看着龙川依依不舍道。


    “嗯。东……东。”当着几位师兄的面，龙川“哥”字还是没能叫出来，心里却激动万分。


    “我们先走吧。”却是二师兄黄亮对朱海和小池道，想来也知道两个“小人”还有话要说。对于龙川私下里叫小东东“东哥”，黄亮亦早已知之，不过看着两人的感情这般深，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刚刚龙川把“哥”改成“东”字，黄亮竟忽然感觉很绕口，想必在他们之间应该更绕口吧，似乎还更习惯了这两个“小人”私下的交谈。


    于是二师兄和朱海及小池边聊着直接向阶梯下飞了去，留下龙川和小东东还在阶梯上方走着。


    “东哥，我们走下去吧。”龙川道，也是忘了小东东的当康还在木屋里，想飞也是飞不成。


    “嗯。呵呵……”小东东也是勉强笑道，当真是对这个好师弟，好兄弟的不舍，龙川走了，便没人每天陪自己说话，分享快乐，共担忧愁了，自己又会回到五年前一样，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再也回不到五年前了。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经历了，就算再想回到过去，恐怕已是不可能。


    “东哥。”龙川回忆道：“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爬这个阶梯，那时牵着你的手爬上来可把我累坏了。”


    “可不是吗，现在想起你当时喘着大气的样子，我都想笑，呵呵……”小东东笑道。


    “呵呵…还有我第一次下的时候，我往下一看，可吓坏了，这么陡的阶梯怎么下？”龙川亦笑道。


    “是啊，我还记得你一直闭着眼睛，等快下到广场，我告诉你你才敢睁开眼睛的，呵呵……我当时就应该先不告诉你，然后突然放手把你推下来，你一准更会吓坏的。”


    “呵呵……那我会吓哭都说不定呢！”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了阶梯下，来到了广场上。


    广场上依然是熟悉的巨大石鼎，袅袅的长生香依旧香飘万里，二十多个圆形石台却是更加光滑透亮。


    “还记得，我让你一只腿盘在另一只腿上在石台上站立的时候吗？”却是小东东看着那敦是熟悉的石台问龙川道。


    “当然记得了，嘿嘿……”


    “你小子，还好意思笑，个不大，掉下来居然还把那么胖的碧师兄给砸倒了，想来碧师兄那么胖你一定没摔疼吧。”


    “呵呵……可不是吗，我还以为掉床上了呢。”


    “你小子，呵呵……”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上了浮桥，仿佛往昔的岁月又回到了眼前。


    “东哥，我还是觉得这泉水里有鱼！”却是龙川趴在浮桥一侧的绳上向下望着说道。


    “有鱼才怪，咱们吃的浇地的水全是从这里提上来的，也没提到过半个鱼影，哪来的鱼？你看到了？”小东东坚决不信道。


    “呵呵……没看到，可能是它们太聪明了，只在下面游，不上来。”龙川开心地笑道。


    “是吗？那看来得让师父的水麒麟去抓啦，就怕还没见到鱼，水都被它喝光了，呵呵……”


    “呵呵……”


    “你们两个聊够没？该过来了吧？”却是二师兄看着时间不早了，不得不提醒道。


    “来了二师兄！”却是小东东应声道。


    “龙川，我们过去吧。几位师兄等急了。”小东东无奈道。


    “嗯。”龙川亦是不舍道。


    雄伟的山门依然庄肃威严，几十年来默默矗立着，警示着每一个弟子，仿佛伟岸的父亲，无论风雨交加，无论多大困难艰险，都将会为其默默承载。


    “二师兄，我们就此下山了。”却是七师兄在山门前抱拳道，而龙川此刻已站到了七师兄的身后，眼睛却是深深地注视着小东东。


    “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师父等你们的好消息。”


    “嗯，二师兄保重！”七师兄最后道，然后转身走去，龙川亦不得不转身，然后随着七师兄走去，心竟猛然一空，仿佛丢了太多东西。


    “龙川，你多保重，千万要给我平安回来，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却是小东东看着渐渐走远的龙川再次摆手喊道，后面的话语很是微弱，像是被什么哽咽了。


    “我会的，你也多保重，东哥！”龙川激动道，泪水在眼睛里打了几圈，终究是没掉下来，亦或许是深深地，流进了心里。


    后山。


    “三师兄，龙川呢？”却是芹儿看着从阶梯上飞下来的一道黄光问道。


    待黄光落下，果然现出了三师兄孟虎魁梧的身形。


    “龙川？龙川奉师父之命下山办事去了！”三师兄道：“事情紧急，可能他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却是三师兄也不知道龙川回来了一趟后山，饭间龙川的离开，三师兄自以为是回他自己的房间了。


    “什么？下山了！”芹儿难以置信地震惊道：“怎么会呢？二师兄答应过我的不让他下山，二师兄呢？二师兄！”却是芹儿又冲八百阶梯上大声喊道。


    “二师兄还在大殿，师父还有些事交代于他。”孟虎略感担心地问：“芹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才怪？”芹儿大声叫道：“我要去找二师兄说个明白，我要找他说个明白。”竟已是眼带泪光。


    “哎，芹儿，你不能出去！”三师兄一把拉住刚要向上飞去的芹儿道。


    这时，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忽然穿过云层，疾驰而下，正是二师兄黄亮。


    “二师兄，龙川呢？龙川呢？”芹儿看着淡蓝色的光芒下二师兄的身影质问道。


    二师兄这时才猛然想起昨天对芹儿开的玩笑，不想竟真成了真的，看来三师兄也已经将龙川下山的消息告诉了芹儿。


    “龙川，龙川奉命下山去了！”黄亮平静道。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让他下山吗？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芹儿大声问道。


    “芹儿，这是师父的命令，而且是龙川自荐要去的，我也没有办法啊！”黄亮解释道。


    “哼！就是你说话不算数，不算数！我再也不理你了！”芹儿吼完，化作一道棕红的光芒向自己住的地方飞了去，待落下时，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算了，二师兄，她还是小孩子脾气，由她去吧。”三师兄看着芹儿飞去的背影，对二师兄道。


    “唉！好，我们去云堂吧。”二师兄亦看了看远去的棕红光缓缓道。


    “为什么！为什么！臭屁川，你下山为什么都不知道给我说一声，就算再急你也应该给我说一声啊！”


    “外面那么危险，就你那点修行，还敢自荐去，你是不是想找死！哼……”


    “呸呸呸！”


    “你走了，又剩我一个人在这儿，为什么！为什么你一走，这树，这屋，这石桌，这泉水，都死了，啊？！为什么！”


    “不行，我要出去找你，我一定要去找你，省得你死哪了我都不知道！哼！”


    晚上。


    “谁，快站住！”却是值夜的小东东驾驭着当康，在广场上空，向一道棕红光芒拦去喊道，看来是比以前的胆子要大多了。


    “别喊，是我！”却是芹儿瞬间闪身到小东东身边说道，想来芹儿已熟悉当康的叫声和其身上所发出的棕色光芒，而小东东则是没想到芹儿会从后山跑出来，故以为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芹…小师妹！”小东东看到是芹儿，正惊喜的想喊道“芹师妹”，却又忽然变得严肃道：“你怎么不在后山呆着，这要是被师兄们看到了？”


    “别吓我了，师兄们都睡觉了，怎么能看到我。”芹儿狡辩道。


    “那你这么晚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啊？”小东东奇怪地问道。


    “我要去找龙川！”芹儿说道。


    “什么！”小东东震惊道，心灵深处猛然划过一丝忧伤，但自己似乎竟未发觉。


    “这怎么行！你不能去！我不会让你去的！”小东东急道：“若是明天师兄们发现你不在了，肯定会骂死我的！况且外面那么危险，你不能去！”


    “就是外面危险我才要去，要不然龙川遇到危险了怎么办？”芹儿道。


    “有七师兄呢。”小东东道。


    “哼！七师兄连我都打不过，怎么保护他。”芹儿亦急道：“你不要拦我了，我现在就要去。”


    小东东想了想，亦觉得是，如果他们真遇到危险了，恐怕还真是凶多吉少。


    “如过你非要去的话，我和你一起去！”小东东道，想必既担心着龙川，亦担心着芹儿。


    “真的吗？走，那咱们现在就去。”芹儿兴奋道。


    “好！不过我要先把当康放房里，师父讲这样会被发现的。”小东东又略显不好意思道：“这样的话，我就不能飞了，你要带着我飞下山！”


    “这还不简单，走，快去放你的当康。”芹儿迫不及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