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熙代传: 第八章 惜别
秦蓉忽而松开手指,央求道:“阿熙,能陪我坐会儿再走吗?”阿熙怎忍拂她之意,嗯了一声后,便走到路边的花台上坐下,秦蓉依偎着坐在了他身旁,静静的也不发话。阿熙闻着她身上阵阵散发出的处子幽香,心中的怜惜之意也越来越浓。只觉纵使道出千言万语,也不如现在静静的坐着,感受一秒彼此的心声……。
丝丝绕指柔情使得阿熙暂时性地忘了逝父的悲,忘了失学的痛。此时他多么希望时空能够静止,希望秦蓉的身影不会从身边消失。
以前因家境的原因让他心中产生了不可磨灭的自卑,使得他逃避着身边的人,疏远了情感,以至于一直孤寂。
而如今在这正值情窦初开的年华,却又适逢了秦蓉的倾心相爱与大胆表白,这莫大的转变,怎能不让他忘却一切伤痛,感受着心中满满的幸福?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阿熙失去最后一丝清明,他克制着想要主动揽她入怀的冲动。他知道,过于亲昵的举动,不应该有在这不能算是成熟的学生时代,他不能轻易便逾越条鸿沟。周围更是有不少行人,看二人的情形本就觉得诧异,哪还敢搂搂抱抱。要知人言可畏,自己今日即要离开,何必留她一人背负着旁人的冷眼与嘲笑,令她以后不能再安心读书?
阿熙强行咽下了心中那诉不尽的衷肠,抬头看了看已略为偏西的太阳,见已时过正午,唯恐天黑之前赶不到家,只得忍痛说道:“我该走了,咱们等到你毕业之后再见吧。”
秦蓉何尝不也是沉浸在幸福之中?但她知道阿熙今日必要离去,终有万般不舍,也只得放开。闻言愣了愣神,随即说道:“我送送你吧。”阿熙没有拒绝,扛起了行囊,秦蓉默默随在他身后,二人往校外走去。
回首五年的时间,或许只觉弹指一挥间便过去了,但若是在思念和等待中度过,这绝对是个绵长的煎熬。而这五年的时间,同样也能带走五年前的天真和幼稚,纵不管先前的心意再怎么坚定!
秦蓉想着前者,而阿熙却担心着后者。 二人心情都异常沉闷,各怀心事,一时间竟至无言。
阿熙心中忽然想道:“我怎地就如此多愁善感,她既然来送我,我便能多陪伴她一刻。就算世事总是无常,今日一别,真成了永别。但如今和她多呆的一刻,将来也是多有的一份美好回忆。”
他不敢奢望这段情能天长地久,但他却想铭记这时的每一个瞬间,铭记她眼里的柔情,铭记她为他落下的泪。或许在物是人非的多年后,真的就上演出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这梦境般的曾经,能让他谅解她的理由不是那么牵强。
阿熙并不是在胡思乱想,他知道,如今这纸醉金迷的社会,现实太过于残酷。近日发生的一切,更让他明白,他想要的未来他何尝就能作主,他的命运被现实攥在手中,牵引着他,慢慢的便与他的梦想背道而驰了,他虽有心反抗,却无力左右。
阿熙甚至觉得,也许在五年后的今天,他和她一相比,自己会更加渺小,渺小得犹如飘荡在人世间的一粒尘埃,根本没有资格去爱他个义无反顾。
也许当她大学毕业后,已不会再会想起他,又或许她不再因为有他而幸福时,他将选择放手,让她去寻找她想要的幸福。他则带上此时的每一幕编织而成的美好回忆,释然地往前再走。因为她此时的心,此时的泪,足以让他感恩,让他知足。也足以让他给予她谅解,给予她衷心的祝福。
然而阿熙不管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他都决心要等。他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她对他的爱成熟与否,只因他深深地感受到,哪怕是秦蓉今日为他落下的一滴泪,或是眼中的一丝哀愁,,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令他无法忘怀。
阿熙思绪转得飞快,不知不觉间竟走了三里有余,秦蓉在阳光的暴晒下,走得香汗淋漓。阿熙见状,不忍要她再送。停步玩笑似的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里吧。”却不见她有任何笑意,眼里只是流露出的浓浓不舍,咬着唇并没回答。阿熙心一软,柔声又道:“答应我,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读书,我相信你能行的。”
秦蓉终究没能忍住,还是再次哭出声来,说道:“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阿熙这才放下心来,只见她嗪着泪水,从颈中取下一块绿色玉坠,递给阿熙道:“这是护身符,你带着它,能保你平安,以后见它如同见我!”
阿熙知道她父亲有钱,这东西必不是俗物,犹豫着本待不接,但见她像要生气,只得郑重地伸手接过,只觉入手温滑,仍带着秦蓉的体温,残留着淡淡的她独有的处子之香,上面刻着小小的一个‘蓉’字,想来应是定制的。阿熙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入怀中。说道:“我会妥善保管的,你好好珍重吧,再见了!”
他不忍再看她那双恋恋不舍的泪眼,回过头来,大踏步往前走去,心中默念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这却无济于事,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也不争气地从俊面上滑落。
秦蓉看他走出老远,才回过神来,遥遥叫道:“阿熙,你也好好保重,要记得想我,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阿熙不敢回头,只是朝空挥了挥手示意,又向前走去。秦蓉呆呆地凝望着他行走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路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