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商: 第二十章殡仪馆
《烟鬼》一书中记载过,阴料之中最重的就是尸油和骨灰,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但是一些怨气比较重的阴灵,如果需要驱邪的话,阴料就极为重要了。普通的阴料有可能是达不到效果的,阴气越重,效果就越好。这次陈先生的事情,很明显是小莹的冤魂在捣鬼,她被李主任糟蹋了,怨气很重,已经将李主任害死了,如果不用极重的阴料,我担心会搞不定。
殡仪馆里没什么人,门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偷偷的潜进去,往旁边的一个大厅慢慢走进去,大厅旁摆了很多花圈,上面还挂着一个白色的横幅,应该是刚有人在这办过葬礼。上面的烟囱还在呼呼的往上冒着白烟,随之飘出来一些碎片式的东西,应该是在火化尸体。
这次我来的目的是弄一些骨灰,直接进去偷肯定不太可能,被抓住估计会打个半死。没办法,只能去刨一点从烟囱出来的了,飘出来的骨灰都比较轻,应该效果会更好。我看着烟囱里白烟冒出来的方向,往那边走去,旁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应该是平时员工休息用的地方。
我按了一下手机,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之后,赶紧将手机锁屏。地面上已经落了一小层烟囱里面出来的烟灰,确切来说是骨灰,我偷偷的蹲了下来,从兜里取出一个准备好的小勺,慢慢的在地上刮着,刮到一勺之后就放到旁边的袋子里。骨灰这种东西对于驱邪来说极其珍贵,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东南亚有专门卖死人骨灰的,一小袋骨灰甚至卖到了10万人民币,都是卖给了一些当地的黑衣阿赞(东南亚的阴阳先生)。
院子里特别暗,这一片的灯光都没开,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又偷偷暗了一下手机,那个时候的手机还没有手电筒的功能,只能借助键盘的光亮稍微看清一下周围。摸清楚院子里大概的情况之后,我将手机锁屏,放到口袋里,才蹲下来慢慢弄骨灰。
我正往兜里刮着骨灰,四下一片安静,不知何时院子里吹起了一阵冷风,将一些灰尘扬了起来,一些还进到我眼睛里。我腾出左手来揉了揉眼睛,然后特意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继续弄着骨灰。这时候,忽然勺子好像碰到了一个障碍物,有点硬,好像还有点反作用力,我吃了一惊,左手伸过去想将障碍物拿掉。
可这一伸,将我吓得魂都快出来了,我竟然摸到了一个肉呼呼的软软的东西。那东西好像还有点动静,被我一碰到,立马就缩了回去。我吓得差点大叫出来,幸好忍住了,没有被工作人员听到。我赶紧压着快速的心跳,从兜里掏出来手机,准备照照前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还没来得及从兜里掏出手机,前面那个东西好像往我这边窜过来,带起一股劲风迎面而来。我一个没站稳,被对方冲击得往后退了几步。说时迟那时快,我虽然吓得不行,头冒冷汗,但是还算冷静,借着往后退的势头,手往兜里一掏,将手机拿了出来,按下中间的功能键,四周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将手机往前一伸,面前的情况让我瞬间想骂人。前面竟然蹲着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胖子,双手撑在地上,摆着一副攻击的态势,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这家伙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那偷偷摸摸的劲一看就不像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来他来这儿的目的跟我是一样的。
前面的胖子见我这样子,忽然咧着嘴笑起来,一笑脸上的肉就开始抖,这情形让我觉得特别逗。他娘的,竟然是一个跟我一样过来偷骨灰的。胖子笑完,便用手指了指前面,示意我们继续,我也不想再跟他耽误时间,赶紧刨了一点骨灰装到袋子里,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再次点开手机的光亮想看清楚出院子的路,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胖子,只见他已经跑到了院子的一棵树旁边去弄去了,我见他左手的兜里已经装了满满的一小袋,便示意问他走不走。他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的工具意思是还要再弄点。我摇了摇头表示无奈,将手机锁屏,准备沿原路返回。
正当我准备抬脚再次偷偷潜出去的时候,从远处慢慢过来一束手电光,走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停了下来。我赶紧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手电光在院子里面晃了晃,每个角落都没有落下,可能是刚刚看到了光亮或者听到了声音。我心砰砰直跳,这要是被发现了,估计要被抓到局子里。
好在手电光从我这晃过去之后,便没再停留,应该是没有发现我。可就在这个时候,树底下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咔擦”声,手电光赶紧往那边照过去,正好看到了树底下的一个身影。
从我这个角度看来,胖子那肥胖的身影看得特别清楚,可持手电筒的人可能是视线被树遮住了,他循声快速往树底下走去,手电光离那棵树越来越近。
我心想这个胖子如果这次被抓住的话,少不了要进局子里呆两天,还有可能被殡仪馆的人暴揍一顿。一想到这事,我心里就不禁偷着乐。可转念一想,这家伙待会不会把我供出来吧。这要是被抓到了,不禁生意耽误了,指不定父母还要知道。
我心里一着急,就想慢慢从墙边溜到院门口出去。我将行李袋往身上慢慢绑住,然后蹑手蹑脚的想转身。正当我偷偷往前溜的时候,后面忽然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吓得往前连跑了几步,胆子都快裂了。那只手见我要叫,赶紧一把捂住而来我的嘴。
我大惊,这下要被鬼抓住了,但是细细一想,不太对劲,怎么这只手感觉这么熟悉。不会是那个胖子吧?他不是在树底下被发现了吗?怎么一下又跑到了我身后。老子急了,扯开那只胖手回头一捏,他娘的还真是那个胖子。
两人都屏息凝神,神情高度紧张,害怕被巡逻的人看到。还好那个手电光在树底下晃了一会,估计是没什么发现,便又四周照了一下,然后原地徘徊了一会,便往另外一边走去。
等手电光走远了,我使劲拍了几下还捂着我的嘴的胖手,这家伙力气真大,直到我打他才松了力气。我按亮手机,用手捂着不让光线传播太远,照了他一下,果然就是刚刚一起收集骨灰的胖子。我抬脚作势要踢他,他让了一下,脸上一脸憋住的嘲笑。我气急,准备继续揍他,他赶紧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用手指了指外面。我也明白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便忍住心中的怒意,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偷偷溜出了殡仪馆。
出了殡仪馆,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胖子,这家伙对殡仪馆的情况很了解,看来是经常过来偷骨灰。他满脸笑嘻嘻的,跟笑面佛似的,让我本来被他吓了两次的怒意都消失了。转念一想,这个人肯定不简单,我是因为驱邪需要才去殡仪馆偷骨灰的,可他更像这方面的老手,腰间挂着的一个袋子,里面鼓鼓的几乎全是骨灰,我心想这哥们胆子也真大,殡仪馆本来怨气就重,如果他专门干这个的话,得有多大的胆量呀。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高风险高回报,你做的事情越危险,那你赚的就越多,当然违法违反道德的事情不能做。今天来殡仪馆偷骨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要不然陈先生一家就要遭殃了,也算是帮助别人吧,我的初衷是善良的,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胖子见我一直盯着他,边绑紧腰间的那个袋子边说道:“哥我干这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殡仪馆碰到跟我同行的人,很不错嘛,需要销货渠道吗,我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对面的胖子一脸无耻的表情就不想回应他,啥也不说,只是走到路边准备打车。胖子看见我的样子,一脸贱笑的说道:“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专门收集贩卖阴料,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说完,递过来一张名片。
我随手接过,很想扔到垃圾桶里,但眼睛转了半圈也没发现有垃圾桶。胖子也没再说什么,朝我扬了扬手,往前方的黑暗中走去。我一想起陈先生还在家等我回去施法,便也扬手招了个出租车,离开了殡仪馆。
到陈先生家后,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陈先生给我将饭重新热了一下,摆在桌上让我垫垫肚子。我一想起刚刚往兜里弄的那些骨灰,就觉得有点反胃,胡乱扒了两口就放下了。我让陈先生拿过来一个碗,将兜里的骨灰慢慢倒进碗里,然后去厕所马桶里取了些水倒进去,慢慢搅匀,碗里原本稀散的骨灰变得跟浆糊一样。这些骨灰看成色应该还行,但是有部分结了块,我想应该是遗体上衣服被烧的残留。
上次帮吴老幺解决他父亲起尸的事情剩下唯一的三根裹尸线,这次估计得全部用上了。现在就是还缺最后一样东西:女性用过的卫生巾!下午出门的时候忘了让陈先生提前准备了,到这个时间了,只好让他去附近的垃圾堆里翻翻。
陈先生颇不愿意,但是为了摆脱小莹的冤魂,只好戴了双手套下楼。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真拿上来一个用过的卫生巾,上面血迹斑斑,有一大滩暗红色的血,看起来很恶心。
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将两根裹尸线分别绑在卫生巾的两头,然后用勺子将原本成了浆糊的骨灰泥一勺一勺的盛到卫生巾上面。现在万事俱备了,我们两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着小莹的到来。
到了晚上11点的时候,陈先生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也有点困,便想眯一会。刚闭上眼睛,忽然听到一阵响动,好像是陈胜的房间,我以为陈胜起来上厕所,就没动。距离午夜12点还有1个小时,我隐约感觉到,房间的门开了,然后有人从房间走到了客厅,慢慢走到了我们旁边停了下来。
我正准备睁开眼睛,一阵冷笑声从耳边传来,吓得我浑身一机灵,赶紧睁开眼睛,我看到陈胜从我身边走过去,房里的白炽灯光照在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显得那么怪异。我四周看了一下,没有别人,那刚刚的冷笑声是谁发出的?
被吓得睡意全无,我只好端坐在沙发上,在脑子里面过一遍今晚要做的事情。陈胜上完厕所后又了房间。厕所的门没关,水龙头好像没拧紧,滴答掉下来的水声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有点吵闹,我正准备起身过去关了水龙头,忽然,一个女声冷冷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不要去了……那都是你的幻觉。”声音慢悠悠的,却又十分清晰,像是从自己的心底传来。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四处查看,这个房子里面确实没有第四个人,怎么会有一个女的的声音出现呢?难道小莹回来了!
我用脚踢了踢还在睡觉的陈先生,却怎么也叫不醒他,便想走近一点去叫。不料一只手就搭上了我的肩膀,对我说道:“不要去叫他了,过了今晚,他就是一个死人了。”我吓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一想我自己是来驱邪的,这阴灵我还没有引便出来了,对我来说可能反倒是件好事。
我赶紧定了定心神,默念了一段烟术中的静心咒,想稳定一下自己的心绪,谁知念了半段,那个藏在暗处的声音忽然大叫:“啊……你念得是什么东西?快不要念了,快点!”我见静心咒对她有用,心里的胆气便大了几分,说道。
“你也知道害怕吗?既然这咒语对你来说是种煎熬,那好,我先不念了,但是我问你几句话,你得如实回答我。”
女声见我不再念动经咒,感觉是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些说道:“什么事你快说吧,反正沙发上的这个畜生肯定活不过今天晚上,你不用替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