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大秦: 第二十章 雪狼
杨真向单于辞行,约定半年后秦与匈奴在上塞外交接上次的战争囚犯——耆英。头曼弄清楚了秦始皇信中恩威并济的意思,也回了封言辞诚恳的信,并回送秦始皇及杨真一行人一车珍贵的毛皮。
众人离开匈奴部落大营,当晚歇息的时候,邓大山道:“小人虽然与匈奴人一直有些来往,但没到过匈奴王庭,见过真正的匈奴王族。在那里的两天,真怕小命忽然就没了。”
杨真道:“在人家的地盘上,本来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好在我们顺利出来了。”
众人此时才松了口气。
第二日早起,天空中却有些阴沉沉的,北风卷着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向导对杨真道:“公子还是快些行进,天怕是要下雪了。”
众人快马急驰,走了两个多时辰,空中果真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来。迎着风雪,众人又走了半日,又冷又饿,但没遇到合适的扎营地,继续往前走,不知又走了多少时辰,来到一处小山凹。
在山的背风处积雪少的地方,众人开火扎营,累极困极,除了两个守营的,不久都进入了梦乡。夜梦中,杨真似又听到忽远忽近的狼嚎声。
第二天早上,雪还在下,天也冷得厉害。帐篷因为是皮做的,冻得僵硬,收起来时得先用火烤软才能装起来,因此费了不少时辰。杨真让大家吃饱喝足,下次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时再歇脚。又把头曼单于送的皮毛拿出来,众人裹住身子,继续往前走。
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有一只小动物从雪地上跑过,天地好像静止了一般,无边无际一片雪白的静谧。
虽然回程的路较去时艰难,但因为任务已经完成,众人心里轻松许多。走了大概有十余日,还没走出雪地,忽然发现远处总有黑点在不远不近的跟随。雪封草原多日,这些狼难以找到吃的,看到杨真一行人,就远远跟随着。
狼嚎声越来越多,杨真让众人围成一圈,把不会武功的邓大山、向导二人和马匹围在里面,持弓箭等待。
狼群果然来了,只听一声巨大的嚎叫,一群狼冲了过来。秦军的连发弩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更不用说对付小小的一群狼。前面的冲上来的狼被射死了七七八八,偶尔一只狼冲近前也被杀死。远处又传来一声狼嚎,狼群转眼消失了。杨真还是第一次看到进退有序的狼群,对动物的智慧又是惊讶又是叹服。
这天晚上,大家吃了顿狼肉大餐,又把多余的狼肉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狼群恐怕还要来。”向导道,“头狼没死。”
众人轻松下来的心情又警惕起来。
第二日正行走时,果然看到远处依旧有狼的身影追随,一只比狼群中其他狼大出许多的通身雪白的狼立在高坡上,威风凛凛地遥看着众人。
“哇,雪狼!”一个年轻的兵士叫道。
这次狼群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冲过来,只是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双方对峙了两日。这天众人停下来休息时,狼群忽然不见了。
杨真让大家分工,一半用餐,一半守卫。等大家刚填饱肚子,狼嚎声有远而近地传来。杨真让参加匈奴骑射的一名兵士跟随,其他人原地守卫,去射杀头狼。
因雪深难行,骑马不便,二人手脚并用,一会儿滚一会儿爬,悄悄接近头狼。白色的狼王立在高处,俯视着狼群冲向马匹,可惜大部分狼又被射杀掉,狼王嚎叫一声,正准备撤退,一支箭矢挟着风声而来,狼王侧头避过,谁知后面又接二连三地箭射过来,狼王哀嚎一声,朝远处逃去,杨真的第二支箭刚好射中狼身,狼王倒下,紧接着,第三支箭又射到,狼王的嚎叫声渐渐小了。狼群没了狼王,鸟一般飞散。
杨真和叫黑子的兵士走上前,看狼王的身体已被箭弩穿透,沽沽地流血。二人把狼王拉回营地,一行人大大松了口气。
啃着狼肉,叫黑子的士兵说出了大家的疑惑,问杨真:“大人,匈奴骑射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参加,让他们也知道我们的骑射水平不比他们差?”
杨真淡淡一笑:“我们这次去匈奴主要是探下他们的虚实,另外也让他们去掉对我们的戒心,而不是让他们知晓我们的虚实,所以赢也罢,输也罢,无关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活着回来了。”
惊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杨真了,刚开始觉得杨真是个富家子弟,后来杨真擒拿耆英,令骑兵大震,才真正意识到杨真的不同,如今杨真带领众人出使匈奴,一路上的言辞行动使惊觉得杨真好像不是这个年龄的人,成熟稳重,却又和大家平等相处,惊追随杨真的心越来越坚定了。
“这个头狼不一般,狼皮很难得,肯定能卖个高价。”邓大山露出生意人的本色。刚好向导是个剥狼皮的好手,把雪狼的整张皮剥了下来。
几日以来,第一次吃饱喝足,众人心情难得放松一下。
“公子,再讲个趣事吧。”有人提议。
杨真没有推辞,讲了《聊斋》中香艳的女鬼《画皮》的故事。当然,地方人物,什么书生,都依时代换了。
众人一路行来,刚与大雪中的狼群搏斗过,在这寒风笼罩的帐篷里,听着美丽女鬼与年轻男子的纠缠,没有恐怖,却充满了刺激和热血,看杨真的眼光更加不同。只是那时人们纯朴,对杨真的异类行为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有些疑惑杨真幼时的师父到底有多厉害。
过了雪地,没有多久,就到达了上塞。
昔日的战友看到一行人归来,兴奋不已。数月未见,众人虽然瘦了一圈,也黑了许多,但能与匈奴顺利接洽,并且毫发无损地归来,杨真在上塞的军中迅速成了一个传奇。
杨真把猎到的头狼的狼皮送给上司王离。
王离看着硕大雪白的狼皮,呵呵一笑:“把你在匈奴的见闻说与我听。”
杨真一五一十地把所见的匈奴的一切汇报。
王离听后若有所思:“这样看来,匈奴人暂时不想与我们打仗,但也不愿意退到原先居住的地方。”
“是的。”杨真道,“还有一件事。末将看如果将来冒顿即位单于的话,匈奴会很不好对付。”
“几个儿子都想争单于之位。阏氏的亲生儿子又太小,看来王族在哪儿都一样。把耆英放回去再把水搅浑些。”王离说出了和杨真一样的想法,“只是不知陛下的意思。算了,你们先好好休息两天,咱们先为你此次成功出行小小庆祝一下。”
杨真刚走出王离的办公驻地,惊跑着过来,小声说:“骑兵营的兄弟们正准备拉大人狂欢呢。”果真,还未走到自己住处,一群人拉的拉扯的扯把杨真给架走了。
驻军日久,难得遇到兴奋有趣的事情,最高长官王离又准许他们喝酒庆功,军营里喧闹一片。加上骑兵本来一直是所有兵种中最没地位的兵种,因为杨真的到来,骑兵营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所以大家热情更是高涨,比上次逮到耆英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真被灌了许多酒,跟随去匈奴的惊和黑子等人更是受他人的热捧,不时被人追着问东问西。几个月的疲劳和紧张,杨真不再忍受,放纵了一回,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怎么回的住处。睡得迷迷糊糊,似乎一直在做梦,又似乎一直清醒着。第二天醒来,头还有些疼。
事情比自己想的顺利得多。杨真写信向咸阳汇报情况,又分别向蒙文和万世杰修书靠诉他们不久将会回到咸阳。信写完,静下心来,杨真慢慢回想这次匈奴之行。毫无疑问,自己收益最大,但对别人对国家呢?以秦始皇的性格,要打就打,秦人从立国起几百年来都在和戎族不停地干仗,六国都灭了,小小匈奴更是不放在眼里。自己的出行一点儿也不符合秦始皇的性格,挑衅不是,展现强大国力也不是,难道是想麻痹敌人,再准备开打?杨真有些想不通。心底深处一件事压着自己,虽然现在得封中郎将,前程看起来一片美好,但杨真心无法彻底欢跃起来。兰兰,如果我再也找不到你,该怎么办?你怎么那么傻呢。以前看昆曲《牡丹亭》,对思春的杜丽娘因为梦中的一个男人而魂魄追随,实在不能理解,就问班里的女生,如果是她们,会做出和杜丽娘一样的事吗?许多女生说会,如果遇到让人心动的男人。男生不能理解女生的心情,为了一件虚无缥缈的感情而把自己完全投入进去。这也许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是理性的动物,女人是感性的。除了感情,男人还有许多事要做,而女人尤其是古代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嫁人,守着家相夫教子。杨真无法想象田兰现在怎么样了,只有心里不停祷告要好好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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