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魔主: 第一章 一式留神
东峦境,上川蜀山。
作为五岳剑派之一,蜀山剑派气势雄伟,主峰四周山峦环绕,流泉飞瀑,殿宇星罗,山间又是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时值深秋。
蜀山一望无际的枫树正红,微风拂过,枫叶随风摇曳,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火岳之名也是因此而来。
夜。
深夜。
月光轻柔,群星璀璨,四野万籁寂静,让人有种凄凉、萧索之感。
缥缈峰之巅,望月亭。
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背倚石柱,宛如星辰的双眼正仰视夜空,愁眉深锁,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这位少年名叫怒封泪,是蜀山四大长老中的二长老、缥缈峰主无名上人之徒。
无名上人座下有三大弟子,分别是大师兄闻人丑,二师兄正是怒封泪,还有小师弟墨未央。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月光下,出现了一位二十有余的白衣男子,身材干瘦,脸上十数道伤痕纵横交错,独目,残眉,模样丑陋不堪。
来人正是怒封泪的大师兄,人如其名的闻人丑。
怒封泪似乎充耳未闻,目光紧紧凝望天际,他没有回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你有心事?”
只见闻人丑左脚落地,才拖着右脚艰难迈出,亦步亦趋,行动看似缓慢,速度却是极快。
他话音刚落,人已来到亭中,目光一瞥怒封泪,又移向星空,道:“是千秋雪的三年之约?”
怒封泪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承认了。
闻人丑若有所思,神情变得有些感慨,叹了口气道:“时间还过得真快,一转眼就是三年”
怒封泪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截口道:“是两年又三百六十天。”声音冰冷,冷得让人窒息。
闻人丑干笑一声,并没有觉得尴尬,道:“你的记性一直很好。”
“我只是不敢忘。”怒封泪一字一顿,赤红的双目中闪过一道光,一道寒光。
那是仇恨的光芒。
仇,刻骨。
恨,铭心。
光,炽烈。
怒封泪走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闻人丑一眼。
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无法形容的苍凉、孤寂,它的背后隐藏了什么?
那是血和泪——————心伤的血,情殇的泪。
那是一张冷漠的面具下,永远掩饰不了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闻人丑不禁微微摇头,叹了一声,道:“你不是不敢忘,而是你根本忘不了。”
忘不了,正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越是忘不了,证明就越是痛苦。
越是痛苦,别人就越是无法帮助化解,除了自己。
夜色如墨,夜凉如水。
凛冽的山风拂过,风中透着刺骨的寒意,怒封泪的心却比风更冷、更寒。
青石路蜿蜒曲折,宛如一条盘旋在缥缈峰上的长龙,联通着蜀山之外的世界。
那又是个怎样的世界?
怒封泪一点也不知道,也许美好,也许丑恶
迷茫的前途,无知的未来,他决然的目光只凝视着前方,他没有回头,他也不能回头。
路还在脚下,人还在路上,蜀山却渐离渐远,远得已经看不见。
夜更静,风更紧。
这是一片树林,小道泥泞,枯藤老树,叶木凋零,尽显秋的萧索。
怒封泪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不得不停下来,对面伫立的身影,完全阻拦了他前进的道路。
一身白衣似雪。
一口青锋如蛇。
他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水岳恒山七剑之一,一剑飞仙付东流。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问题,也不是问题,因为怒封泪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有些注定的事,已经无法改变。
沉默。
无言。
两人四目相对,顿时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最后还是付东流先开的口,他撇了撇嘴,戏谑的道:“明知离开蜀山十死无生,可你还是按耐不住,我是该夸你勇敢?还是该骂你愚蠢?”
怒封泪的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冷漠,付东流的冷嘲热讽,似乎在他的心中并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风停了,夜静了。
沉寂的四野没有一丝声音,仿佛在酝酿着更加强烈的风暴。
“拔剑吧。”怒封泪的声音很冷,冷得没有丝毫感情,只有杀意,浓烈的杀意。
虽然忌惮怒封泪,但这并不代表闻人丑害怕他,作为一个毫无败绩的剑客,他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此刻怒封泪冰冷的话语,在他看来就是对他彻底的藐视,心下不禁一怒,冷哼道:“找死。”
一声龙吟。
一道剑光。
付东流手持灵蛇剑微微一颤,“灵蛇吐信”旋空而出,一式三剑,一剑比一剑疾,一剑比一剑快。
冷锋锐啸,几乎眨眼便至,只见下个瞬间,就要将怒封泪劈成两半。
但对于武道高手来说,一个瞬间的时间,这足以让他改变许多境况,比如胜负,比如生死
如同现在。
就在下个瞬间还未到来之际,怒封泪突然动了,付东流的剑快,他的速度却是比剑还快。
眼见灵蛇剑破空劈来,怒封泪不退反进,身形如电,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他手中六尺长、通体如墨的沉冤剑,在临近付东流之际,速度突然爆发,一剑惊鸿!
沉冤剑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速度之快,快得连付东流都反应不过来。
“噗嗤!”
如同裂帛般的声音,冰冷的剑锋划破了付东流的胸膛,他“蹬蹬蹬”连退数步,顿感胸膛一阵刺痛,他捂着伤口,泊泊的鲜血从指间溢出,瞬间染红了他一身白衣。
“我现在可以过去了?”怒封泪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归鞘,他没等付东流回答,人已冷然的从他身边穿过。
付东流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望着怒封泪路过的身影,他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最终
他没有出手相搏。
一个高傲的剑客,最是不屑于出手偷袭。
付东流正是这样的剑客。
也是在这个时候,怒封泪握剑的手不易察觉的松了一丝。
付东流努力的将身体站得笔直,这源于一个剑客对另一个剑客尊重与敬佩,说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使得他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是你的高傲救了你。”怒封泪的声音冰冷如常,他话里的意思,无外早有杀他的决心,只是最后收了手。
那又是为什么?
付东流只是瞬间便明白了,心中不禁颇为庆幸和感慨,如果他当时按耐不住那付出的不仅是剑客的荣誉,还有自己的生命。
他绝不怀疑。
只因怒封泪早有提防,他一旦出手偷袭,以怒封泪的速度,绝对后发先至,到时他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想到这里,付东流顿时有些惭愧,初尝失败的他,当时本来有了一丝偷袭灭口的冲动
“这一条命,我以后会还你的。”付东流望着离去的怒封泪,他紧紧的握着拳头,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藏在心里,更显得他的慎重与决然。
“对了,我那招叫一式留神!”怒封泪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声音飘荡,人渐渐走远。
“一式留神?”
付东流轻声呢喃一声,五岳剑派一脉相承,虽然他不会蜀山剑法,但其中剑术招式自是耳熟能详,这“一式留神”他却从来没听说过?
“自创的剑法么?”
付东流这个念头刚起,他自己就被吓了一跳,他被誉为天才,但距离自创剑法的地步,他还差的远。
怒封泪做到了。
那他算什么?天才中的天才?
对于怒封泪自创剑法的真实,他是一点没有怀疑,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输给你,不冤。”
付东流震惊之余,也不禁泰然,望着怒封泪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的道:“怪不得你选择下蜀山,但仅仅是一招剑法,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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