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苏航，”许烨指了指身边那个生的十分清秀现在却一脸不耐烦的青年，“我兄弟，他开车技术还不错，可以让他送你朋友回家。”


    许烨满脸写着和善，林枢看了眼后座睡得跟猪一样的李琦，默默下车给苏航让位置。自己跟着许烨上了另外一辆车。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许烨侧头看向他，一脸的关切，“现在天气这么冷，你还得慢慢修养，尽量少出门，想透气也别在冷风里站着，容易咳嗽。”


    林枢看了许烨一眼，“你看到乔缘和我说话了？”


    “刚好路过而已，本来打算给你打个招呼，看你和他谈的挺认真的，就没过去打扰。”许烨启动车子，“送你回家？”


    “去你家，”林枢瞥了眼许烨，“我现在和我爸妈住一起，要是让他们现在看到你保不齐会动手。”


    “好。”许烨变道，带着林枢去往另一个方向。低头给家人发了个不回家的消息，林枢靠着椅子背问许烨，“我看你身份挺不简单的，怎么会想去当我秘书？给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我家公司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你在查我？”


    “没有，”许烨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只是退役了想找份工作，学历拿不出手，只能找老情人帮忙了。”


    “情人”两个字在许烨唇齿间滚了一圈，像是沾了蜜糖。林枢抖了抖，耳根莫名有点热，“你这可是走后门，而且我哥认识你，他不会同意的。”


    “他同意了。”许烨轻笑，眼睛里像有星星，“他说了，这是你的秘书你自己拿主意，所以我来找你了。程副总，你答应吗？”


    林枢：“……”


    把目光从许烨身上收回来，摸出手机就开始同程枫打字，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看见自己老哥回他，上次那批不法分子还有漏网之鱼，怕别人报复他所以请了人来保护他。他要是不喜欢许烨就换个人，反正替补的有很多。


    林枢抬眼看了许烨一下，对方正在认真开车，笑得还挺明朗，不知道为什么林枢就觉得胆战心惊。不过人家来都来了他也不好拒绝不是？林枢给程枫回了个“就他了，不用换”，把手机一关，林枢扭头盯着许烨，“要我留下你倒是可以，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得付出点什么代价。”


    “什么代价？”许烨轻声问。


    林枢侧身冲许烨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让我上一回。”


    正巧红灯，许烨转头看了他一眼，十分淡定的回答，“就这？可以啊。”


    林枢：“……”


    “你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许烨勾唇，“毕竟我是个走关系的，交易总得有代价。”


    许烨开车进了个挺偏僻的小区，下车后拉着林枢直接上楼。打开门，很干净很温馨的房子，小但是不乱，窗台上还有几盆多肉仙人掌，绿油油的，显得十分有生气。


    “伯母呢？她没和你住在一起？”林枢看了几眼屋子，找了个单人沙发坐着。


    “她前年走了，”许烨倒了杯糖水递给林枢，神色平静，看不出来什么别的感情，“我现在是一个人。”


    “抱歉。”林枢小心翼翼的安慰，就见许烨淡然的笑了笑，“这对她来说其实也是种解脱。”


    林枢捧着杯子不说话了。


    许烨开了暖气，把衣服脱掉，看了眼林枢笑着邀请，“要不要一起去洗个澡？你不是要‘报酬’吗？”


    林枢：“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许烨拉开毛衣，露出劲瘦的腰线，林枢有点把持不住的扭头，却被人拉起来，半引导的接近，亲吻，两人从客厅一直纠缠到浴室，再滚到房间。林枢意乱情迷，脑子烧成一团浆糊，迷迷糊糊中就觉得许烨笑得真好听。


    “喜欢我吗？说真话。”对方凑在他耳边呢喃，林枢两眼湿润，一边哑声喘息一边回答，“可能有一点吧……嗯，只有一点点。”


    然后他就悲剧了。


    “你知道什么叫食言而肥吗？你个大骗子！”林枢仰着脖子快要支撑不住，声音一抖一抖。


    许烨咬着他的喉结轻笑，“我没骗你啊，你自己说要在上面的，现在不就是吗？”


    “你大爷的……啊……我要开除你……”


    林枢落下了悔恨的泪水，但是手软脚软，控制不住的靠在许烨身上，桃花眼通红，被对方轻轻吻在了眼角。


    “已经迟了。”许烨堵住他的嘴。


    十分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林枢没上班，陪着他的新晋秘书坐在房间喝粥。


    “我以后不会这么过分了。”许烨轻声检讨，“别生气了。”


    “呵。”林枢嘴角一抽，吃完饭就重新回床上躺着。脑袋里二五零唉声叹气。


    “你今天怎么不说我了？”林枢忍不住问它。


    “我说了有用吗？”二五零叹气，“我就是说了你也压不住他啊？反正剧情都扭曲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就当度假了呗。不过我得提醒你，剧情还是有一定自我修正的能力的，说不定哪天就天降陨石把你砸死了强行完结什么的。”


    “唉，我去躺几天，你估摸着自己什么时候要死了就叫我，给你无痛的，拜拜，我先睡觉了。”


    二五零刚说完林枢就觉得脑袋一轻，像是有什么东西抽离出去。


    扭头看了眼正坐在床边看书的许烨，林枢：“……”


    忽然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接下来的日子就很平静。


    许烨上班，正职秘书，兼职保镖，偶尔还在林枢床上打个零工，过得无比充实圆满。


    林枢白天上班压榨秘书，晚上被秘书压榨，有苦说不出，不过在某些事上倒是越来越契合。


    “这大概就是美色误人吧？”林枢抽空看了眼办公室外的许烨，西装革履，漂亮又禁欲，隐隐透着股成熟精英的气息，就很吸引人。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林枢揉揉自己的脸，觉得自己越来越沉沦了，“这样下去我还怎么舍得离开这里。”


    桌面忽然被人敲了两下，林枢抬头，就看见许烨进来送文件，送东西也就算了还低声问他，“今天去你家还是我家？”


    林枢：“……”


    “我家吧，床大。”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心照不宣的样子。


    两个人过的越来越像对情侣，程家人多少知道不少许烨的事，本来程父还是不同意的，不过林枢现在身体不太好，咳嗽两声可怜巴巴的看向自己老妈，一切事情迎刃而解，程枫也怕把他折腾出个什么好歹，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了。


    不过好日子总有尽头。


    过了一年，那批犯罪团伙彻底销声匿迹，听说那些漏网之鱼基本被抓了，程家的戒备也松了很多。听许烨说平时跟在他们身边的便衣都走了，现在他们俩是彻彻底底的二人世界。


    许烨回组织去交接，林枢自己开车回家，边走边和许烨打电话，问他几时回来，缺了个秘书就缺了个给他跑腿的，他很不习惯。


    许烨笑着回他，“我很快就回来了，这次大概真的要给你当秘书了，记得给我提工资。”


    林枢下到地下停车场，闻言笑出声，“看你表现，不然就只能被我包养了。”


    走到自己车边，打开车门，眼角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汗毛竖起，顿时警觉，林枢看了眼自己的车，耳边忽然传来急促的滴滴声。


    “卧槽！”


    林枢下意识的扭头就跑，与此同时滴声静止，然后是轰然一声巨响，车辆爆炸，林枢扑倒在地，被气浪掀飞，焦灼的气息呼进肺里，他不住的咳嗽。


    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后脑勺就挨了一棍子，林枢几乎是瞬间丧失行动能力。被人揪着头发提起来，就看到三个武装的严严实实的人，他们摸出张照片确认后直接给他注射了一管针剂。


    “大意了，我就不该放松紧惕。”林枢恍惚想到，眼角余光看到甩飞的手机上还显示正在通话，林枢心底一抽，而后不受控制的彻底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林枢听见二五零跟他对话，与此同时剧烈的疼痛从右手上传来。他正要转醒就听见二五零充满同情的对他说，“宿主，我强烈建议你不要睁眼。”


    “为什么？”林枢有气无力的回答，可能因为注射了麻药的缘故，他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不过疼痛却是清晰的，脑袋里除了疼还是疼。


    “那个，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额……等等，我给你屏蔽一下痛觉。”二五零说完，林枢忽然觉得自己整个意识一轻，周身的痛楚顿时消减，缓缓睁眼，林枢发现自己被绑着，全身上下都是刀口，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双手被固定在一个桌子上，右手已经被切掉了几根手指。旁边站着的几个人正拿着他的手机直播，笑得癫狂又变态，合理怀疑精神有问题，而且看样子他们是打算把他十个手指头全剁了。


    林枢呼吸一窒，“卧槽，难怪这么疼。二五零你真是我的好伙伴，不然我现在估计疼的打滚儿。”


    二五零叹气，“许烨正在和他们谈判，不过这群人明显是报复，他们已经开了很多个条件，先要了五千万，然后又要许烨去杀人，但是不管许烨做不做，他们每隔十五分钟就会往你身上捅一刀，现在开始切手指了。”


    “警察现在全部都围在外面，但是这群人拿你当筹码谈判，但是说的每一句真话，我觉得他们根本不想活，只是在戏弄警察而已。”


    林枢抬头看了眼手机，果不其然里头是许烨那张好看的脸，只是现在的神色无比阴沉，眼睛里的恶意几乎要化作实质，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林枢有点落寞的叹气。旁边的犯人见他醒了，抓着他的头发拿了把刀在他脖子动脉上比划，“所有警察全部疏散，十五分钟内这里如果还有人我就直接把他杀了。看到没，人现在还活着，再过一会儿可就不一定了！”


    “让我跟他说句话。”手机里许烨的声音忽然响起，林枢隔着方屏幕和他对视，忍不住微笑。


    脑海里二五零开口道，“这个身体失血过多，已经承受不住了，准备抽离世界。”


    林枢微微点头，他深深的看了眼许烨，心里涌上了强烈的不舍感。想起相处的这么多年，说是不喜欢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对不起，”林枢忽然咳嗽，断断续续的补充，“我以前……应该好好对你的……你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都怪我……”


    “我对不起你……”


    脑袋里二五零开始倒计时，林枢咳的两眼泛泪，他抬眼看了一眼许烨，小小的对话框里，自己满脸鲜血，难看的不成样子，却还是挤出个轻挑的笑出来，“还有……”


    “——许烨，我喜欢你，好像不止一点点。”


    魂体彻底抽离，林枢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场景破碎成点点星光，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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