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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 part 17

    凌厉冬日里,杯中的梅子酒似香得不得了。天空炸起阵阵烟花,炮竹声声,很是热闹。


    萧姮抱着杯子,掌心白嫩,小巧的一双手,乖巧地捧着,一口一口地喝。


    老爷子似乎也想喝,喻珩探过身,将酒壶拿远了。


    老爷子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说:“我就喝一口。”


    “半口也不行。”


    喻珩轻笑着,拿过热茶,给老爷子斟满了。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示意,“孙儿陪你喝茶。”


    老爷子无奈,叹了口气,还是举起杯来喝了一口。


    萧姮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随即摇摇头笑了,自己羡慕个什么劲。


    年关就这么过去,大家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喻珩最近事务繁忙,下了朝就往外走。一天几乎见不着几面。


    萧姮坐在案几旁,屋内燃气袅袅安神香,香气四溢,极浅极淡,蜿蜒出波折弧度,透过那雕花窗棱。


    屋内算盘声清脆,萧姮左手算盘,右手握笔勾勾画画。长裙迤逦,坠了一地。


    日子过得快,一晃眼,她在萧府竟也待了一年,平平安安的一年。


    积雪消融,枝叶爆春,又是一年春来。


    萧姮卧于榻上,手持一卷游记,看得入迷。


    泓彤惊慌失色地闯了进来,那模样,丢了魂似的。


    萧姮看了眼,下意识地坐起身。


    “怎么了?”


    泓彤扑通一声跪下了,语句不成调,磕磕绊绊的,“小姐,老…老爷和夫人…,没了…”


    萧姮立马站了起来,游记掉落在地,瞳孔瑟缩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老爷和夫人,没了…都没了。和老爷一同发配边疆的几位大臣,都没了。说是染了瘟疫,全没了…”


    萧姮兀自睁大着眼,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依旧哑了声,问个到底,“什么时候的事?”


    泓彤瘫在地上,难过地哭诉着:“…说是去年九月。”


    去年九月,萧姮想得心都疼了,蜷曲着身子。去年九月,她到现在才知道…


    一个挥手,上好的白瓷瓶摔落在地。清脆一声,泓彤惊地深深伏地。


    “查!都给我去查!”萧姮镇定着语气,手心扶着桌角,磕得满手通红。


    “是。”泓彤匆匆退了出去。


    几个丫鬟得了信,也只敢在屋外守着。此等大事,小姐生气伤痛的时候,最不喜旁人在。


    她们纵是想安慰,也不敢造次。


    沅芷刚刚被叫了进去,澧兰和兰泽在门外焦急地等着。


    眼瞅着沅芷出来了,纷纷围了上去,“小姐怎么样了。”


    沅芷叹了口气,神色凝重,示意了手中的令牌。


    澧兰和兰泽失了声。


    小姐竟然动用尚书府给的暗卫彻查此事…


    整整三天,从什么都查不到,最后到只知道是人为的。


    萧姮将自己关在房里,一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几天,说实在的,她并不好受,脑子一片空白,混乱得很。


    有点自欺欺人在里面。隔天傍晚,萧姮坐在窗前,将调查来的信件从头到尾想了个遍。终是走出了房门,直奔后院。


    张管事候在门前,看见萧姮来了,立马笑开了花,迎了上去。


    “少夫人是来找少将军的?”


    萧姮脸上凝了一层霜,眼神深幽,眉头严肃地不怒自威,樱唇微启,话语却淡淡的,“劳烦张管事通报一声。”


    “不妨事不妨事。”张福禄摆着手,圆滚滚的身子转个圈,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


    片刻后,张福禄苦着一张脸,歉意地弓着身子,道:“少将军现在不方便,少夫人要不,待会再来?”


    萧姮冷笑了声:“不必了。”


    推开张福禄便闯了进去。


    不方便,哪有什么不方便。这人不依旧悠闲地磨墨写着大字嘛。知道自己来了,眼皮都不带掀一下的。


    萧姮自顾自面对着喻珩坐了下来,埋了埋裙摆,抚去了莫须有的尘埃。这才开了口。


    “你既知我会闯进来,何故来拦我?”


    喻珩神色岿然不动,长身玉立,自带气场。


    “只是给你个台阶,不用自讨没趣罢了。”


    萧姮心凉了凉,心如死灰,越发没了情绪,却还是问了句,“你为何非得置他们于死地,不是说了放他们一马。”


    喻珩歇了笔,拿起宣纸比对着光感看了看,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只说帮你求情,没说放他们一马。”


    “萧姮,你公平一点,我父母不能白死,他们只是血债血偿而已。”


    萧姮眼神失了焦,喃喃出了声:“血债血尝?”


    随即嘲讽一笑:“既如此,那你想让我怎么血债血偿,和离?休妻?还是想,杀了我?嗯。”


    喻珩剑眉蹙起,眉心泛起了褶皱,连薄唇的弧度都下拉了。这才看着萧姮说道:“你不用想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怎么,冠艳才绝的喻大将军舍不得啊,莫不是说,你喜欢我?”萧姮讥讽地勾起唇角。


    喻珩淡淡看了她一眼,却突然拽起萧姮的手腕,后退,摁在墙壁上,眸子深邃,倒映着汪洋捭阖,咧了咧嘴,笑了:“是啊。”


    萧姮用另一只手,拼尽全力甩了喻珩一巴掌,声音很响,直甩得喻珩侧过脸,神色都阴沉了几分。


    半晌,回过头来,盯着萧姮,没开口,脸色却该死地吓人。


    萧姮甩甩发麻发热的掌心,睥睨着姿态,语气极冷:“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爱。”


    话说完,萧姮推开喻珩,自己走了。


    难得的是,喻珩虽然脸色不好,竟然没朝她发怒。


    自此以后,两人没说过一句话。似乎没就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如今更是,刻意避开了,才发现,快一个月没碰过面了。


    哪怕远远看见,也是各自绕道走了。


    老爷子虽然叹息,却也没办法,这件事像是毒瘤一样哽在喉中,不□□根本不行。


    只是叹着气看他俩折腾。


    萧姮没什么想法,只是最近时常做梦,光怪陆离的,最多的场景却是父亲还没带朱氏回来,母亲还没变样,三个人一起短暂而又温馨的日子。


    近来朝廷之上,皇上似乎身子不大好,早朝早早散了,请了太医。


    正是狩猎时节,听说蛮夷公主领命来我朝签订百年内无战事的合约,怕公主不测,还带了一员大将。


    朝廷上下松了口气,着蛮夷首领此举自是意味着和亲,以求示好,毕竟蛮夷与我大夏朝,拼杀数年,自从被喻大将军打了回去。也就消停了。


    如今若是真能握手言和也算是美事一桩,至少不用再担心边关战事了。


    喻珩却神色莫名,直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皇帝大手一挥,设国宴,朝中大臣,必须到场,以示欢迎。


    喻珩走到宫门口,谢清檀勾着喻珩的脖子,语气狐疑:“你说这蛮夷是不是想用美人计,总觉得不像蛮夷首领的作风。”


    喻珩使劲一拍,单手将人推到一边,斜挑着眉,说:“我又不像你那么蠢。”


    “你…”


    谢清檀半句卡在肚里,最后才正经了脸色,盯着喻珩问道:“萧姮怎么样了,她估计已经知道你做的事了吧。”


    喻珩眉心浅浅跳了跳,不耐烦了语气:“操心这么多干什么,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关心一下怎么了。你若不跟我说,我自己上府去问。”


    眼瞅着谢清檀就要翻身上马。喻珩狠狠一拽,将人拉了下来。


    谢清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拍了拍官服,不满道:“我说你干什么这是…”


    喻珩趁机上了马,话语散在风中,“我警告你,不许去!…”


    等回了府,喻珩站在萧姮屋外,走来走去,徘徊着,就是不敢进去。总觉得,…这进去吧,丢面。不进去吧,不甘心…


    正烦着呢,澧兰弱弱叫了句,“将军…”


    喻珩抬起头,面上不显,甩了袍子,走进了,这才慢慢开口:“跟你们小姐通报声。”


    “哦。”


    澧兰放下手中框子,这才转身进了屋。


    喻珩立在那,眼睛四处看。


    瞅了瞅框里的花骨朵。暗自嘁了声,什么玩意。


    没一会澧兰出来了,拉长了脸,语气僵硬:“小姐说不想看见你。”


    “我…!。”


    “好,行,你转告她,明晚国宴,皇帝下旨,必须到场。”


    说完,背着手,大步走了。阴沉沉的,像是暴风雨过境。俊美的脸此刻都成了玉面修罗,一脸煞气。


    澧兰探头远远看着喻珩的背影,开心得踢了踢石子,这才小跑进了屋。对着萧姮邀功道:“小姐,我把将军气走了。”


    萧姮头也不抬地穿着针,问:“说了什么?”


    “说是明晚国宴,邀您出席。”


    萧姮对着花样,绣下一针,神色无波,只道:“知道了。”


    近日,她也打听到了蛮夷公主和亲的消息,想必明晚宴席,自是为了两邦之交的事了。


    只怕是,凶多吉少,这位公主,来势汹汹啊。请收藏<a href="http://www." target="_blank">【MOXIEXS.COM】</a>www.MOXIEXS.COM  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