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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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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钗劫: 第二章 同路人喜结新颜 阶下囚哀...

    三


    关山越与清枫刚出杨府,就撞见两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他们跟清枫热情地打招呼。


    清枫说道:“我今天有事,不能和你们玩了。”


    关山越出神地盯着那个文弱一些的,他看上去比女孩子还秀气。


    那位俊美公子注意到关山越一直在看他,脸有些红了,转身对同伴说:“小山,我们走吧。”便拉着另一个的手离开了。


    关山越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清枫:“谁是小山?”


    清枫说道:“高一些的就是小山,低一些的是秦公子。”


    关山越说道:“正好有人托我给他们捎信,回头你帮我拿给他们。”


    清枫先引关山越到徐府拜访,徐荣北巡尚未归来;义子徐达时任临安府提辖使臣,正忙着衙门的事物,也不在家;只有徐母长年累月卧病在床。


    徐母脑袋瓜子转了半天,才弄明白自己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关系。


    关山越关切地问起她的病情。


    徐母不停唉声叹气:“好多年了,都是你师叔气的!啥时候两眼一闭两腿一伸,万事皆空,你们大家伙都省心了。”


    关山越一时无话,清枫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两人告辞。


    徐母却竭力挽留:“你们两个娃娃陪本宫说说话吧。”


    清枫说道:“关师兄刚到临安,还得拜访五师叔家呢。”


    出了徐府,关山越疑惑地说:“老人家怎么自称本宫呢?”


    清枫解释说:“师兄还不知道吧,徐师母可是南越王赵方的妹妹,圣上御赐公主,就像当今赵王的女儿文绮,也是御赐赵国公主。”


    关山越说:“按道理,我们还得尊他长公主殿下呢。”


    杨清枫说:“那倒用不着,差不多人们都把她的封号忘了,她在我们亲友心目中只是一个病人,总是发牢骚,总是一年四季躺在床上。”


    两人打马赶往霞府,清枫又开始介绍霞家情况。


    原来五年前,圣上梦见我国南海有一披着霞光的小岛,岛上长着一颗仙草,飞鸟成群结队环绕守护。长孙无稽向圣上推荐了一位能解梦的术士,术士称海中小岛就是传说中的紫霞岛,那仙草就是天书上所载长生不老仙草,唯有具备仙缘的人才可以求得。新得秦妃的圣上极度渴望与爱妃长生不老,便问何人有仙缘。因仙岛披着彩霞,道长指出忠孝候镇殿大将军霞光可求得一颗;圣上希望为秦妃再求一颗,道长说其子霞飞同往,可求两颗。于是,圣上就诏令霞光父子带上八百御林军出海寻宝,圣旨临别说道:“一日找不到仙药就一日不归江南。”


    “五师母很早就过世了,家中只有一个小霞蔚,如今是八师叔云中君照看着,云蒸自然也跟来了。”


    “云蒸是八叔的儿子吗?”


    “是七师姑云中子的儿子,七师姑出家了,一直由八叔照顾着。”


    关山越觉得寻长生药真是荒诞无稽。


    “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梦想长生不老,可是都没有做到,世上哪有这样一种药。”


    “很有可能是长孙无稽在捣鬼。”


    “当今圣上也真是奇葩无比,等于对五师叔下了死命令,要么采仙草荣归,要么孤悬海上流亡天涯。”


    “五师叔是最顺从皇上的,真的一去不回头,落得霞蔚孤孤单单的,最可怜。”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进了霞府内宅,所有的家丁都认识清枫,一路放行,懒得通报。


    忽然听到刀枪相击声,清枫说:“准是云蒸霞蔚在练武呢。”


    关山越循声望去,果然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正在院中央练功。


    清枫招呼他们俩过来,问:“八叔呢?”


    云蒸潇洒地跳出圈外,向后指指,作了个鬼脸。


    霞蔚捂着嘴笑了。


    清枫也笑了:“我猜老人家准是又喝醉了,云蒸快去叫。”


    云蒸撇着嘴说:“我不叫,一身酒气。”


    霞蔚柔声说:“我去叫八叔。”


    清枫道:“霞蔚才是乖乖女呢。”


    云蒸感觉自己受到了责怪,不服气地说道:“你才比我大两岁,我才不在乎你说什么呢?”他上上下下打量起那位从未谋面的将军来,心里暗暗掂量着对方。


    清枫介绍说:“这位是关师兄,快来见礼。”


    云蒸躬身施礼,兴奋地说:“关师兄的名声传得很大,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


    关山越笑了笑:“外面传得言过其实了。”


    他很喜欢这对少男少女,觉得云蒸俊美可爱,霞蔚温顺可亲。


    清枫显然不这么看,说道:“师兄别理他,小孩子家不懂事。”


    说话间霞蔚回来了:“八叔醉得不清,说头沉得厉害,得睡一会儿才行。”她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拉云蒸的手,但云蒸的兴趣一直都集中在关山越身上。


    清枫说:“你们两个继续练吧,让关师兄给你们指导一下。”


    云蒸忽然说道:“不如趁这会儿,我和关师兄比试比试。”


    清枫呵斥他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关山越见云蒸有些争强好胜,两只大眼睛发出挑战的光芒,便说:“好吧,咱们师兄弟切磋一下,点到为止。”


    二人来到场中央,各自亮出兵器。


    云蒸率先挥刀攻击,步法灵活机动,继承了母亲轻功的真传;刀法刚猛多变,融合了霞氏刀法的精髓。


    关山越挥剑格档,几个回合下来,心中暗暗吃惊,云蒸这个年龄有这样的功夫,真是少见,怪不得桀骜不驯。


    二人转眼战了二十个回合,云蒸急于求胜,劈出连环三刀。


    关山越在他劈出第三刀时,忽然发力,将云蒸的剑挑得脱手而飞。一旁霞蔚凌空跃起,将云蒸的刀接在手中。


    清枫笑着说:“连兵器都没有了,真是从头发梢输到脚后跟。”


    云蒸满面通红,说道:“我再练半年,肯定能战胜关师兄。”


    关山越笑着说:“云师弟将来会超过师兄的,我跟师弟这么大时,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功夫。”


    云蒸高兴了,说道:“我和霞蔚双刀合壁,曾经把清枫哥哥打得屁滚尿流,关师兄敢不敢和我们打一场?”


    清枫脸一红,说:“两个打一个,也不嫌害臊。”


    正在这时一摇一晃走过来一个中年人,充满敌意地站在关山越面前,问:“你是谁呀,竟然和我的孩子打斗?”


    清枫不客气地大声说道:“八叔,我关师兄来看您了;我爹跟您说过关师兄了,您老该不会不知道吧。”


    霞蔚也说:“关师兄跟云蒸切磋武功呢。”


    云中君惭愧得一拍脑袋:“哎呀,原来你就是关师侄呀。”


    关山越忙躬身施礼,嗅到师叔身上发出浓浓的酒味。


    云中君依然头脑混乱,说:“怎么从未听说大师兄收弟子,你师父是不是又云游去了?”


    关山越点头称是。


    “可曾见到你七师姑?”


    “还没有。”


    “你七师姑可是世上最美丽的。。。。老太婆。”


    大家都笑了。


    “怎么?你们不信?”


    关山越和清枫见他还有醉意,便一起笑着说:“相信。”


    霞蔚早羞红了脸,拉着云蒸躲到一边去了。


    云中君硬拉着关山越和杨清枫到屋里喝酒,喝了两三巡,再次醉翻在地上。关杨两人只得将他弄到床上,为他褪下外衣鞋帽,盖上被子,悄悄离开。


    他们一出来,就听到云蒸霞蔚在争吵,两人似乎因为比武的事产生异议。


    霞蔚说道:“缇萦姐说了,谁身上的红点多谁就算赢,不信你再问问清枫哥。”


    云蒸说道:“我才不管他们怎么说呢,你身上中的都是要害部位,如果真刀实枪地干,你早就死过几回了,还赢个屁呀。”


    清枫生气了:“这个云蒸说得什么屁话,我们得去训训他。”


    关山越随着他来到两个少男少女面前,看到他们是在玩自己刚刚了解的对花枪。两杆花枪让他想起了那段幽谷情事。


    霞蔚看到两位师兄出现在面前,很难为情,含泪对云蒸说:“算我输了,你高兴了吧。”她转身跑到清枫身边寻求声援。


    清枫大声呵斥师弟:“你一个男子汉,霞蔚一个女孩子,你也不知道让着人家,还得人家让着你。真不害臊!”


    云蒸将手中的花枪一把折为两截,怒目圆睁,望着站到清枫身边的霞蔚:“今后你别和我玩了,只找你的清枫哥去!”


    霞蔚忙离开清枫,云蒸转身跑了。


    清枫望着他的背影,恨恨说道:“回头我让二哥揍你小子!”


    霞蔚流泪说:“千万别跟二哥说!上次二哥揍了他,他半个月都不理我呢。”


    清枫说道:“八叔惯他,你也惯他,你就不会争口气。”


    霞蔚说道:“他毕竟比我小半岁嘛。”


    关山越觉得这个小妹妹挺可怜。


    访完霞府,杨清枫说:“临安就这么多亲戚,其他都在外地。吴麟叔叔在CD妙真姐姐在淮安。”


    关山越又问:“霞蔚说的缇萦姐是谁?”


    清枫笑着说:“就是我姐姐,云蒸倒是很听她的话。”


    关山越心里渐渐地对临安的亲友门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暗想:“也许这就是我将来生活的圈子。”


    关山越独自回到国宾馆官邸,心中十分落寞。想到师父之漂泊,二叔之早逝,父亲之蒙冤,四叔之无助,五叔之远行,六叔之消沉,八叔之醉眼,云中子隐身空门,长公主病态人生。


    他不胜感慨,生老病死,聚合离散,世路如此坎坷如此曲折,自己依然是孑然一身,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所爱的人携手共度今生。


    幽谷倩女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里,每当静下来一个人的时候。


    四


    晚上,杨老爹将女儿叫到面前,说:“我儿老大不小了,爹爹有些话得跟你说说。”


    缇萦见老爹神情庄重严肃,已经大致猜中老爹的心事了,便笑着说:“爹爹尽管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析中便说:“当年我们杨家与司马家交好,你母在世时,与你三师母情同姐妹。你三师母怀甲三月后,你母也怀了你,两家约定,若是一龙一凤,便定下婚约。后来你三师母果然生下一男儿,名唤麟儿,两家自然欢喜。我只说十年前司马家因为叛国罪举家罹难,不承想麟儿当年被你大师伯所救,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


    话未说完,就被缇萦打断:“我明白爹爹的意思了,可爹爹早已答应孩儿自己选择夫婿,怎能反悔呢?”


    析中说道:“那是因为老爹以为麟儿不在人世了,毕竟老爹承诺师兄在先,答应我儿在后;再说,老爹怎能对你三师伯的亡灵反悔呢?”


    缇萦忿忿不平地说:“你们老一辈的恩怨怎能算到我们这一代身上,孩儿平时最恨指腹为婚,谁答应人家的谁自己嫁去。”


    说完径直走了。


    析中不停摇头,说道:“真是被我宠坏了。”


    过了一会儿,冬梅笑嘻嘻进来说:“姑娘在滴翠山采的新茶,请国公爷品尝。”


    析中哼了一声道:“气了我又来哄我,你回去一定给缇萦说清楚,老爹今天给她说的话对任何人都不要讲。”


    缇萦回到绣楼后,暗暗思量:“我还以为是关山越,谁知道冒出来个司马麟。”但转念一想,顿觉心头豁然一亮:“三师伯是钦定满门抄斩的罪名,他的儿子侥幸活在人间,必然会改名换姓,难道司马麟就是关山越?”


    于是交待冬梅:“你今后多留意,看看府上都有些什么新客人。”


    冬梅笑着说:“那样的话,我们这几天就出不去了。”


    六


    两人来到大理寺监狱,果然是御林军守卫,戒备森严。为首的校尉认得徐达,笑脸相迎:“提辖有何公干呢?”


    徐达拍了一下他肩膀,道:“还是严统领自在啊。徐某才将五条虎缉拿归案,可能与一些钦犯有关联,因此赶来提审案犯。”


    严统领问:“可有圣上圣旨或者大理寺卿手谕?”


    徐达说道:“圣上钦点龙虎案,谁不知道?!徐某可是奉旨办案,哪能事事都要请旨呢?就是徐某不厌其烦,圣上也要日理万机呢。”


    严统领有些为难,说道:“天牢有规定,违者要掉脑袋的。”


    徐达拉了严统领到一边去,悄悄塞给他一些银子,道:“徐某提人不止一次,若三番五次去请示圣上和何大人,岂不太废周折?严兄弟行个方便吧。”


    严统领半推半就接受了,说道:“提辖只能在牢中就地审讯,不可把人提走。”


    徐达点头道:“就依严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