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一声,两人滚落在地。
陆风潜一手护着江知,一手撑在江知耳侧,分担了落地时压在江知身上的重量。
两人靠得极尽,陆风潜神情专注,眼底映着自己,温热鼻息尽数落在脸上,江知一时有些恍惚。
直到手腕被人攥住,随即陆风潜手掌覆盖上来,江知狭长双眸微微眯起。
对方却只是手上用力,手上用力将自己带了起来,声音有些发哑:“受伤了吗?”
江知抽回手:“没有。”
弹跳区域距离地面不算太高,冲击力又大半落在了陆风潜身上,所以江知身上连擦伤都没有。
江知下意识看了眼陆风潜垂在身侧的左手臂。
陆风潜却好像没有察觉。
“哥哥,哥哥。”
江锦年声音里带着哭腔一路小跑过来。
江知摸了摸她的额发:“别担心,哥哥没事。”
江锦年哭得更凶,埋在江知怀里,把他衣服都打湿了,江知只好抱起江锦年轻轻拍打后背柔声安抚。
陆风潜若有所思。
因着这段插曲,江锦年情绪稳定后对蹦床也再提不起兴趣,三人早早回到江家。
因为在路上提前交代了江锦年不要对江母提及这件事,所以俞芷和江行舟都没看出什么异常。
客厅墙壁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十点,江知和陆风潜告别俞芷从公寓中走出。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车很快行驶到自己住处,见陆风潜全程用一只手操控方向盘,关上车门之际,江知脚步顿了顿,但也只是一瞬。
看到江知房间的灯亮起,陆风潜没有和往常一样驾车离开,而是打开车门,斜靠在车身上,表情寡淡地抽起了烟。
他意识到自己出的问题,远比他所想还要严重。陆风潜是一个商人,讲究权衡利弊,看重利害得失。在此之前,他很少冲动,更不会在预见不到后果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就算当年喜欢季尤冰的时候,这份理智也凌驾于心动之上。
但是在江知面前,他经常失控,情绪会随着江知对自己的态度转变。
看到江知往下坠落,陆风潜仿佛血液逆流,周身冰冷,以至于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就先一步追了上去。
回想起和江知相处时的一幕幕,陆风潜又点燃了一根烟。
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间,脑海中有什么念头越来越清晰。
直到烟头烧到手指,带起几分灼痛,陆风潜才回过神,目光再次看向亮着灯的房间。
恰好江知擦着头发走到窗边,两人视线无声交汇。
然后陆风潜看见江知不做停顿地放下了窗帘。
陆风潜垂眸,看着虎口处的烟烬,掐灭了烟。
半夜里听到楼下车声响动,江知掀了掀眼皮,又很快睡去。
第二天清晨,起床给自己简单做了个早餐,还没吃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了眼联系人姓名,江知接起电话:“崔叔。”
崔西浑厚的男高音沿着听筒扩散开来,江知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江知啊,小陆手臂受伤了,行动起居有些不方便。”
崔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和担忧:“你说这好巧不巧我最近要出差,眼下崔叔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来照顾他几天?”
想到陆风潜微垂的手臂,江知搭在桌缘上的手抬起,声音听不出情绪:“好。”
挂了电话,崔西眉头皱了皱,隐隐觉得江知的语气太过冷淡,和平日里有些不太一样。看了眼诊疗室里背对着他的陆风潜,不禁摇了摇头。
来到陆氏集团,江知刚走到大门,就看到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有人等在那里。
江知一现身,崔西的助理就迎了过来:“江先生,崔哥嘱咐过了,他不在的这些天,我就是您的助理,这是办公室钥匙、车钥匙和陆总家里的钥匙。”
江知颔首,接过他递来的一串钥匙。
在助理的带路下,江知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角落放着一个木箱,里面各式手电筒引起了江知注意,没等他开口询问,电梯就到了陆风潜所在办公室楼层。
助理一指不远处的套间:“那我先去忙了,有事您随时可以找我。”
江知点点头,绕过外间,来到内间门前,屈指轻扣三下。
陆风潜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
江知推门走了进去,或许是胳膊上吊着绷带不方便,陆风潜难得没有穿西装,而是着一身宽松家居服,头发自然垂下,凌冽气息因着这一身装扮淡了几分。
陆风潜没有看江知,用没有打绷带的手在企划案上勾画什么。
江知也不在意,坐到一旁沙发,随意打量陆风潜的办公环境。
窗户很大,三十多平米的空间里乳黄色的挡帘拉下一半,阻挡了部分进入房间内的光线,不会太亮也不会过暗,窗前摆放着几盆绿植,光线越过植株上稀碎间隙掺杂在黑白灰三色构成的装饰基调中,使整个环境多了几分鲜活。
过了一会,江知看着陆风潜放下手中材料往自己这边看来,深不见底的瞳眸中有情绪一闪而过,似乎没有料到江知会来找他,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初,一脸了然:“崔西让你来的?”
江知如实点头,既没有表现出担忧也没有表现出愧疚。
陆风潜淡淡“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看手中报表,同样没有表现出挟恩狭报的模样。
江知挑挑眉,这才是他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见到的陆风潜。
陆风潜本就话少,工作的时候更没有交流欲。
江知也是,坐在陆风潜旁边的沙发上安静玩手机,只是去接水的时候,会顺手给陆风潜倒一杯咖啡。
一天下来,江知发现陆风潜的日常单调枯燥并且像是被设定好了程序一样:按时视频开会,按时吃饭,甚至还要按时锻炼
陆风潜虽然用绷带绑着一只手,但是看起来丝毫不影响什么,江知不清楚崔西为什么会找他过来。
直到下班的时候,陆风潜和江知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前。
电梯门开的时候,江知敏锐地捕捉到,身侧陆风潜面色如常,但是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视线越过陆风潜,停留在楼梯角落里的纸箱,江知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从电梯走出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江知拿出钥匙,拉开车门,自然而然坐到了驾驶座。
陆风潜看了他一眼,坐到副驾驶座:“有驾照吗?“
江知倒车出库,没有看陆风潜,只随口应了声:“我会开车。”
陆风潜沉默半晌,往前倾身,用没受伤的手替江知紧了紧安全带。
宛若高山积雪的清寒气息靠近,江知眼帘向上挑了挑,察觉出陆风潜举动用意,踏在油门上的脚微微松开几分。
车很快驶离市区,往陆风潜在近郊的别墅而去,路上人烟稀少,不时有风呼啸而过。
陆风潜偏头看着江知侧脸:“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
陆风潜想让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包括自己的感情。
昨天晚上察觉到自己或许对江知动心并且一次次失控之后,陆风潜下意识想结束和江知的关系。
但是崔西自作主张打乱了他的计划,早上江知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明明对方一脸漠不关心的模样,陆风潜却清晰得感知到因为江知在身边,情绪变得上扬。
陆风潜意识到现在的状态必须尽快抽身,但是在那之前,他要安排好江知的退路。
江知言简意赅:“拓展人脉,做私募。”
江知没有说其他的,陆风潜却从他不愿细谈的表现中得出一个结论:江知不会接受自己给他转让的信安股权。
陆风潜没有说话,江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意探究。
把陆风潜送回住处,偌大的别墅,只有陆风潜一个人居住,钟点工和家政只会在早上和晚上8点来清扫卫生。
想到崔西的嘱托,江知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绕过铺着波斯地毯的客厅,径直走到半开放式厨房。
看了眼冰箱里的材料,江知取出打理干净的蹄髈,略一皱眉,用水又冲洗几下,备好佐料,待烧开锅后,把原料和姜片一并扔进了沸腾的水里。
等江知端着食盘出来的时候就见陆风潜长腿交叠,打着石膏的手搭在另外一只手上,视线放在屏幕中央,身体微微前倾,薄唇抿成一条缝,毫无表情的面容显得比平时更加不近人情。
恰好这时,电视机里的女声传了过来,没有杂音的房间里,江知把人物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追求刺激,就要贯彻到底咯。”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江知忍不住想,为什么有人看家庭伦理大戏会露出像是在看新闻联播的表情?请收藏<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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