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午三点，咖啡厅里的音乐像是在配合郑清媛的心情似的，从轻快变成了深沉且悠长，就在她满心复杂的时候，江绵儿来了。
没有她以为的精心打扮，江绵儿像是刚跑完步一般，穿着运动t恤和运动短裤，踩着一双球鞋直接在她面前坐下了。
“不好意思，迟到了，”江绵儿说着就端起面前的花茶，喝了一口后，这才抬眼看她：“郑老师，你想聊什么？说吧。”
郑清媛收起打量的眼神，扬着笑说：“我在学校里见过你几次，也听过很多关于你的事，第一次近距离看你，你长得确实很漂亮。”
“郑老师，你叫我来，不是为了夸我吧？”江绵儿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看着郑清媛。
闻声，郑清媛抿了一口花茶，轻声说：“我第一次知道你，是高静告诉我的。你跟着秦放五年还是六年？时间过得可真快。”
见江绵儿没接话，郑清媛索性继续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秦放。”
“是，我喜欢他，所以你想说什么？”江绵儿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像是没料到江绵儿会如此痛快似的，郑清媛愣了一下，接着挺了挺腰板说：“你喜欢他这很正常，毕竟你父母都不在了，秦放帮忙照顾你，你对他产生依赖甚至是依恋，都是可以理解的。”
江绵儿不禁挑眉，盯着她问：“你调查我？”
郑清媛笑了，摊了摊手说：“我想知道你的事不是很难，你不用这么敏感。”
说着，郑清媛就给江绵儿续了一杯茶，“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你聊一聊关于秦放的事……”
“在我看来，秦放的确对你有感情，可那也只不过是单纯的关心而已，毕竟论辈分秦放可以当你叔叔了，所以不论你有多喜欢他，你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你说够了没有？”
见江绵儿有些不耐烦，郑清媛一边加了些糖浆在杯子里，一边说：“我以前学过心理学，你对秦放的喜欢和爱情无关，你只是在缺爱的时间段遇到了可以照顾你的秦放，我想秦放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让你搬出去的。”
江绵儿没心情再听下去，起身想离开。
郑清媛马上叫住她，同样站起身说道：“江绵儿，你已经跟着秦放这么多年了，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还给秦放他本该有的生活。”
江绵儿转身看她，冷笑着说：“算了吧你，你以为没了我，你就有机会和秦放在一起了？你认识秦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他对你有意思，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郑清媛被拆穿了，脸色有些难看的说：“就因为你的存在，换成哪一个女人，都会介意的。等到哪天秦放有了喜欢的人，你觉得你是什么身份？你只不过是他身后的一个拖油瓶！一个累赘！”
话音一落，江绵儿弯腰端起花茶，直接泼向了郑清媛。
花茶是温的，虽然没有泼到郑清媛脸上，但也把她身上的连衣裙泼脏了。
“你疯了吗？！江绵儿！！”郑清媛破口大骂道。
江绵儿放下茶杯，轻笑一声说：“这就是大家口中的淑女老师吗？为了追求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不惜用这种白莲花的手段找我聊东聊西，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江绵儿一步步朝她走近，“还有，拜托你收起你那套所谓的心理学理论，我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依赖他，只有我自己知道，你没资格揣测我，更没资格去调查我的事！”
郑清媛被她逼得再次坐下，仰头看她：“你、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也是为了秦放，你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想看，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又为什么要让你搬走？……有些事注定从开始看到结局！”
江绵儿晃了下神，勾着笑说：“没有什么事是注定的。”
说完，江绵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厅。
直到坐上出租车，江绵儿这才像是泄了气一般没了精气神。
“姑娘，去哪里啊？”
望着车窗外，江绵儿觉得胸闷，索性降下车窗，想了想说：“绕着市区开吧。”
就这样，司机师傅载着江绵儿绕着市区慢慢开，一圈、又一圈……
江绵儿满脑子都回荡着郑清媛的话，就连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有着秦放的影子。
她和秦放一起去过的餐厅，一起逛过的商场，一起走过的街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突然停了，司机师傅看着时间说：“姑娘，五点多了，我得去交班了。”
“哦……不好意思，那我就在这里下吧。”江绵儿赶忙付钱下车。
在关上车门前，司机师傅突然降下车窗叫住了她：“姑娘！和男朋友吵架别自己出来溜达，不然他想哄你都找不到你——”
闻声，江绵儿怔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笑说：“谢谢师傅。”
目送出租车开远，江绵儿这才注意到她背后正是她以前读的高中，南风一中。
中间跳了一级，所以江绵儿只在这里读了两年。而且那两年她正处在父母离世的煎熬中，每天都只是两点一线，她拒绝交新的朋友，一门心思用学习来占据自己的时间，每天回到家看见秦放，她才会开口说话。
江绵儿站在校门口，一时之间不禁失了神。她不否认，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她真的很依赖秦放。
顺着熟悉的街道慢慢走着，直到她忘记了时间，直到天色渐黑。
突然间，密密麻麻的雨滴落了下来，江绵儿这才彻底清醒，快步跑到报刊亭躲雨。
“要不要买把雨伞？二十块一把。”
江绵儿甩了甩胳膊上的雨水，低头看见那装着长柄雨伞的圆桶，不禁抿起了嘴角。
还记得高一那年她完全封闭自己，不论她多么冷漠，秦放都坚持每天接她上下学，风雨无阻。其中有一次下着暴雨，秦放车里只有一把伞，从校门口到他的车足足有210步的距离。秦放不顾她的臭脸，硬是揽着她的肩和她挤一把伞走。
“这么大的雨，雨伞十五块卖给你吧！要不要啊？”
“好，我买一把。”
这场雨像是不断冲刷着江绵儿的记忆一般，愈下愈凶。
江绵儿刚坐上出租车，外面就打雷了，听到轰隆的雷声，江绵儿不自觉地握紧了伞柄，低头闭上眼睛不去看车外的闪电。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江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撑着伞下了车。
她总要学会自己战胜这些心魔，只不过是闪电打雷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我安慰着，江绵儿快步走进电梯，与外面的雷电声隔绝开来，这才长呼一口气。
【叮——】
电梯门开了，江绵儿一边收着雨伞，一边朝1020走去。
刚走两步，江绵儿突然看到秦放站在她家门口。
听到脚步声，秦放转身看到江绵儿站在身后，赶忙走上前问：“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又不接我电话？外面在打雷你知道吗？”
江绵儿怔了怔，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秦放接过她手里的雨伞，习惯性的牵她走到门口，“你先开门，进去换身衣服再说。”
江绵儿下意识跟着他走到门口，没有掏出钥匙，而是抽回手问他：“你不是在出差吗？为什么来找我？”
闻声，秦放顿了顿，“进去再说好吗？”
“不好，”江绵儿抬头看着他，直截了当地说：“既然你来了，那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
秦放注意到江绵儿有些不对劲，抬手想要探她的额头，却被她推开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真的好累，我闭上眼睛会想你，醒来会想你，就连买一把伞我都会想到你……”江绵儿说着就红了眼眶。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不可以不要一次次给我关心，就像让我搬走一样，对我狠心一点，那样我可能就会走远一点……可能、就会不再抱有希望了。”
“绵儿，你听我说——”
江绵儿一边摇头一边退到了墙边，借着墙壁的支撑，哽咽的说：“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但你从始至终都不是我叔叔，我不管谁扣那些帽子给我们，在我心里，你只是比我大十岁的秦放，你明不明白？！”
秦放看到江绵儿这副模样，心里揪得紧紧的，扶着江绵儿说道：“我明白，我都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就不会把我赶走！你明白就不会一次次的推开我！”江绵儿扯着秦放的衬衫，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江绵儿趴在秦放怀里放声大哭，拍打着他的肩，崩溃道：“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真的明白……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不是什么狗屁依赖，我就是喜欢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喜欢扭曲成不成熟的依赖？！我喜欢你，所以我依赖你——”
听到最后一句，秦放心里的那个结像是突然被一抹柔软解开了似的。
是他错了，他把爱情想的太过复杂。他以为江绵儿是依赖他才会喜欢他，事实却是相反。是他走了弯路。
江绵儿见秦放不说话了，说：“你知道吗？上次你说你对我有私心，你说你会吃醋，你说你想和我做情侣会做的事，你说了那么多，可你唯独没有说你喜欢我。”
江绵儿靠着墙，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像是彻底死心了一般，点头说：“可能我们真的‘注定’不能在一起，你走吧……”
说完，江绵儿想要绕开他，不料却被他按在墙上，还没反应过来，江绵儿就看到他整个人靠了过来。
下一秒，他的薄唇便覆上了她红润的唇瓣，微咸的泪水交缠在两人之中，鼻息间是他的味道，江绵儿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伸手搂紧了他的脖颈。
一记长吻过后，江绵儿双手搭在他肩上，微喘着看他，脸颊上的泪痕提醒着两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秦放没有松开搂抱她的手，双额相抵，目光笃定地说道：“江绵儿，我秦放喜欢你。”
江绵儿紧抿着唇，刚止住的眼泪又不听话的掉了下来，捶了他一下，抽噎着说：“你会不会、太晚了点！”
“从今天起，你想听我说多少遍喜欢你，我就说多少遍。”
闻声，江绵儿终于涕泪笑了，像是怕他反悔似的，手上又搂紧了几分。
秦放抬手拭去她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心疼地亲了亲她哭红的鼻尖，最后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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