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野人们发动了攻击。


    第一个人挥舞着一根大木槌朝玛依达袭来。灵敏地，玛依达侧身让过那人沉甸甸的武器，伸出脚，将他绊倒在地。见状，已冲至跟前的第二个人连忙跳起，可他还没落地，就被迎上前的米赫里抓住了手腕。米赫里用力一捏，再横向一甩，那人便吃痛丢下武器后被直直扔到了火堆上。此时，第三个人堪堪赶到，二话不说，米赫里挥起第二个人的大木槌，重重地击上他的小腹，他立即疼晕了过去。


    “我们要不要跟他们沟通一下”眼见更多的野人围拢来，大有把她们淹没的架势，玛依达不禁悄声在米赫里耳边问。


    “不先用武器的批判，怎么用批判的武器”米赫里反问。


    “什么”玛依达一愣。


    “啊，这也是我师父教的。简而言之，拳头是世界通用的语言，没什么比它更适合用于沟通了。不过，我不能贸然施法，法术可能会把他们吓跑。”


    “不……不施法，你打得过他们吗？”玛依达的声音带上了颤抖。


    米赫里的回答再直截了当不过了——她直接朝那群犹疑不决的野人们冲了过去。


    站在最前面的野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头撞进了米赫里的怀里，而后者则趁机一拳打向他的下颚，顿时，他眼前发黑，吐出几颗断牙后瘫软下来。顺势，米赫里抱起他，将他朝他身后赶来的同伴们丢去。虽然野蛮，但这些野人还未残忍到不顾同伴的地步，于是他们都手忙脚乱地收起武器，以免被扔来的同伴受伤。这给了米赫里可乘之机。借那昏迷的野人作掩护，米赫里矮身，伸腿朝他们扫去。伴着尖叫和骨头折断的声音，他们纷纷倒地。


    由于缺乏协同作战的经验，再加上武器实在简陋，尽管人数众多，野人们却彼此碍手碍脚，有时甚至会误伤同伴。就这样，米赫里这里施舍一拳，那里送出一脚，很快，能站着的野人便只剩下两个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义无反顾地扑向米赫里。


    第一个人挥着一块破破烂烂的袋鼠皮，第二个人拿着一把用坚硬的石块磨制的石斧。看样子，他们想先用袋鼠皮挡住米赫里的视线，再用石斧偷袭。如果他们面对的不是达布黛尔的徒弟，也许这个战术还能奏效。


    可惜，他们的运气不怎么好。


    面对着这样的夹击，米赫里只是飞快地摆动身体，就使那两人的配合出了破绽。嘭!他们撞上了彼此，石斧跟袋鼠皮也搅在了一起。这时，米赫里才不紧不慢地上前，握住那袋鼠皮的一角，用力一拉。踉踉跄跄地，那两人被米赫里扯着向前，各在头顶挨了米赫里一拳，倒在了地上，一个枕着另一个的大腿，分外亲密。


    就在米赫里将敌人全部放倒之际，她背后忽然响起了玛依达的尖叫。


    一个急转身，米赫里回头，发现一名野人不知何时绕到了玛依达身后，此刻正将一柄翠绿的双面刃斧头抵在玛依达的咽喉处。


    “hubi hubca!”那名野人凶狠地喊道。


    米赫里听懂了他的话，那是流行于内陆的一种黑话，多用于岩狮部落，意思是“放下武器”。


    看来，她们在寻找穆斯塔法的时候，误入了岩狮部落的领地。而看这些野人的外貌……他们体型似犬，矮小，长颈，长臂短腿，肩高臀低；后颈的背中线生有长鬣毛；牙齿大，具粗壮的锥形前臼齿，颌部粗而强，目测能咬开骨头。


    打量着对方，米赫里慢慢地高举双手，任手中的木槌落下。


    见此，那名劫持着玛依达的野人微微垂下了斧头。


    然而，一阵狂风猛地从米赫里的袖口中刮出，裹挟着那木槌，狠狠地打中了野人的脑袋。


    砰!野人应声倒地。


    米赫里正要跑去救下玛依达，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嗖嗖风声。本能地，她迅速低头，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头皮飞过。


    暗器？她暗暗吃惊。


    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那只暗器向前飞出不远后，突然间上升，又骤然下降，竟再次朝她飞来!


    怔住的米赫里来不及反应，就被重重地击中了太阳穴。


    (米赫里：奶奶的，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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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奥尔梅多的战役结束后，许蕾姆穿着蒙面长袍，骑在一匹栗色母马上，穿过遍地横尸。


    大地为兽人大军撕裂，插在地上的血淋淋的弯刀和箭矢取代了还未收割的小麦，成为新的可怕作物，人头滚落在田垄上，仿佛散落的土豆。不远处，缕缕黑烟从倾颓的干泥城墙上涌出，腾上天空，那是勇士们在焚烧死者。


    在许蕾姆经过时，濒死的马儿抬头对着她嘶鸣，嘴角溅出白沫。


    即使不用向导，她也能一眼认出恩内亚特的帐篷。它是所有帐篷中最大的，且周围环绕着一圈挂有精灵干缩头颅的木杆——本来，恩内亚特希望废止这种传统，只在许蕾姆和大臣们的劝谏下才改变了心意。


    “吾儿，祝贺你!这是你成为大酋长后打的第一场胜仗!”一进帐篷，许蕾姆就朝儿子张开了双臂，“沿途上，我不断听到人们争相传颂你的功绩——你仅率少数亲兵，便攻下了西部魔怪盘踞的奥尔梅多城!”


    不料，恩内亚特苦笑着避开了母亲的拥抱。他盘腿在帐篷中央的火堆边坐下，摇摇头。


    “这功绩是虚假的。”他对着跳动的火苗说。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许蕾姆皱眉，坐到儿子身边。


    “难道不是吗？你放出我大败魔怪的假消息，引得人们蜂拥而来以争抢战利品，结果恰好做了我的援军……如果没有他们，我仅凭一支孤军，根本不可能战胜魔怪!”恩内亚特涨红了脸，喊道。


    许蕾姆将手安抚地放在恩内亚特的肩上。“不管过程怎样，总之我们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让你成功地树立起威信。现在，除了穆斯塔法和米赫里不知所踪，你其他的兄弟姐妹们都已经被处死，再没有什么能动摇你大酋长的位子了！而我也已经重金悬赏穆斯塔法的项上人头，同时秘密派出刺客结果米赫里的性命。”


    恩内亚特猛地抬头：“您想结果米赫里的性命”


    “她是真龙。”许蕾姆沉声提醒。


    “她只是个女人罢了，对我不构成威胁。”恩内亚特难以置信。


    “根据玛亚特法，她是王位第一继承人。即使她不可能问鼎王座，但只要她活着，就是王国内的一个不稳定因素。那些对你不满的贵族很可能会以她的名义起兵造反。”


    “可你们曾亲如母女……而且，而且她还在墨累河边救了我的性命!”


    “恩内亚特!”严厉地，许蕾姆斥道，“不得不杀死米赫里，这使我远比你难过。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为什么呢？因为比起她一个人的命，整个兽人联合王国的命更为重要!经过几代乱政，王国已是千疮百孔，若是再起战端，只怕……只怕它将彻底崩溃!那时，你的改革理想，也将胎死腹中！”


    恩内亚特深吸了一口气。


    “我懂了。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我们不得不牺牲米赫里。”


    许蕾姆欣慰地笑笑。“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着手改革的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