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没好气解释了一会儿，加上楚楚的比划，齐越才明白原来他说的是一直跟白安生活在一起的那只鬼。


    白安一开始就说过萧临晏帅，只是齐越没有记住而已。


    此时被中年人一提，齐越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齐越对着楚楚的方向，热情地说：“帅鬼，你好啊！我改掉了‘哇哦’的习惯，因为下水道的臭味真的很‘哇哦’。”


    楚楚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啊？”他左右看了看，对齐越指着另一个方向，“你看错了，他在白安另一边。”


    齐越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很快振作起来，以和善的笑容对着白安露出八颗牙齿，“这位帅鬼，考不考虑显个灵，和白安一起逐梦演艺圈啊？”


    逐梦演艺圈？


    不好意思，打扰了。


    萧临晏翻了个白眼。


    中年人轻咳一声，手指在办公桌上点了点，吸引回众人众鬼的注意力，有点为难地说：“这个……白安你能不能给齐越也开个阴阳眼？”


    白安刚想点头，楚楚就已经手快地给齐越开了阴阳眼。


    齐越深吸一口气，准备面对办公室里群鬼乱舞的画面，睁开眼却跟之前的没什么两样——除了白安身边多了一个帅绝人寰，颜如宋玉，貌比潘安的男人。


    那人黑发颇有些不羁地垂在耳侧，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懒洋洋半阖着。浓密的睫毛让他看起来自带天然眼线，睫毛投下的阴影掩去他眼中神色，眼珠转动间更加让人觉得有摄人心魄的魅力。他挺鼻薄唇，器宇轩昂，风流倜傥玩世不恭中却能带着令人想要亲近的气息。


    明明五官和脸部轮廓都说不上阳刚，却也分毫不带女气，只不过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确不好惹。


    齐越点点头，深深觉得他叔叔眼光真的是太妙了——在这种阴盛阳衰的娱乐圈里，萧临晏这种帅中不失男人味的明星，是非常受欢迎的。


    齐越一开始也觉得白安帅，但萧临晏和白安并不是相似风格的长相，一时也难以判断高低，只知道都很帅就行了。


    硬要说的话，白安很男人，带着点出尘仙气的男人，像是从仙山下来；而萧临晏是男人中的男人，带着张扬邪气的男人，想不通是从哪冒出来的人。


    这个男人中的男人脾气比一般男人都要不好，但神实在是太公平了，为了填补他性格中的缺陷，让他脑回路异于常人。


    “哇哦，帅鬼，你真的好帅！”齐越殷勤地说。


    看这长相，应该能超过两米。


    毕竟，还没他看起来接地气的白安都将近一米九呢。


    ——后来齐越才觉得后悔，萧临晏的接地气是真的接地气，他比白安离地更近一点。


    白安据他自己说只有一米□□，但四舍五入一下，就能有十米高了呢。


    虽然他看起来足足有一米九三，但可能只是因为头发太蓬松了。


    白安不着痕迹地挡了挡，然后对中年人露出歉意的微笑，“董事长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中年人总算是引回了注意，精神一振，“叫我齐董事就好。”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道：“一开始只是想着完成齐楚这孩子的遗愿……”他眼神慈爱地看了看楚楚。


    ——你放心，楚楚以后还会有很多“遗愿”的。


    “现在看来你这孩子的确有栽培的资本，”齐董事说，“之前王庙渺那孩子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


    白安摆了摆手，“没事，我咖位不够，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意料之中。”


    齐越不满地一拍大腿，嚷嚷道：“你这啥话，你可是有后台的人，还被人抢，意料什么意料？”


    楚楚点头，“说得对。”


    齐越有了自己哥哥撑腰，更加趾高气扬起来，“我就说叔叔你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对，就该狠狠打王庙渺那傻猫的脸！让他猫毛被拔秃，胡须被刮掉，大白天室内还戴墨镜，神经病！”


    齐越一叨叨就叨叨个没完，说起大白天室内戴墨镜，萧临晏就想起了那个行为举止十分可疑的算命道士。


    齐董事显然是被齐越气烦了，猛地一拍桌子，非常有董事长气质地说：“都给俺闭嘴！”


    齐董事一生气，东北大碴子味口音都出来了。


    齐越却很吃这套，瞬间噤若寒蝉。


    齐董事眼刀狠狠刮过齐越身上，没好气地说：“现在我说，你们回答。”


    “好。”楚楚点头，声音清脆，音调偏高。


    “好。”齐越怏怏地应下，因为有气无力，所以音调很低。


    “好。”白安带着微微的笑意答应，声音清亮，不疾不徐，音调比齐越高一点。


    萧临晏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


    于是三人一鬼都看向萧临晏。


    萧临晏反应半天，也跟着回答道：“好。”音调比白安竟还要高一点。


    齐董事摸了摸下巴，指挥着四个人换位置，“楚楚坐最左边，然后是这位……这位……这位很帅的鬼，接着是白安，最后是齐越。”


    两人两鬼莫名其妙地换了位置。


    “接下来准备趁着这热度，给白安你推出新专辑……当然，一般这事不该由我来决断，但既然是我吩咐下去的命令，就肯定会按照最高规格来执行。”


    ——这是显而易见的走后门了。


    “这段时间就筹备一下吧，然后齐越，你给白安安排下通告，最好上上综艺。最近综艺很吸粉，我看白安这孩子私底下人品也还不错，找个没台本的综艺……业内外都知道那种。”


    齐董事顿了顿，手指不由自主敲击着木质桌面，“还有，你mv编辑微博的那个小编是谁？”


    “是不是要换个人？”白安精神一振。


    楚楚：“……”


    他早从那个小编发的微博看出，他简直有神经病了。


    “从转发中抽取一个人成为中国人。”


    这什么东西？


    还有“震惊！史上第一部史诗级唱作歌曲诞生！”这种话，不仅带着浓浓浮夸中老年风，还过于夸张。


    “……不，”齐董事迟疑地回绝了白安的希望，“他编辑的微博很有意思，过于古早，很会玩梗，可以考虑留下。”


    楚楚眼睛亮了。


    楚楚开心地答应道：“嗯，我会继续努力的！”


    白安用见了鬼的表情看向楚楚。


    虽然楚楚的确是鬼，但这并不妨碍白安这震惊的表情，反而让白安有点理解为什么那微博会是这种风格。


    “该给白安找个助理，能帮他管理微博这些，照顾他日常起居，控制他时间表的……时间多的人最好，当然，鬼也可以。”齐董事像是意有所指。


    “嗯！”楚楚兴奋地回答。


    “嗯？”萧临晏挑了挑眉。


    “嗯。”白安认同地点头。


    “嗯……”齐越有气无力。


    这么一听，四个人的声音从高到低变成了有序的音高滑阶，听起来非常让强迫症愉快。


    于是齐董事神清气爽。


    楚楚举起手，“报告报告，申请一下！”


    “说吧。”齐董事点点头。


    楚楚站起来，神气地说：“我有一个朋友，叫吴岚。比我死得晚几年，比我更会网上冲浪，非常弄潮儿。对了，她还会翻墙，上活人的网络！”


    萧临晏反应了好久，才想起风靡中老年的网络用语。


    他青筋一跳。


    不过吴岚这名字很耳熟……


    最后三人两鬼聊了一下白安的未来规划，结束时齐董事很有领导风范地展望了一下“并不远”的未来。


    然而并没有成功地调动起年轻一辈的热血，除了鸡血上头的楚楚。


    两人两鬼各自道别，白安回去收拾曲谱，把满意的作品发去编曲，这期间他要继续练习。编曲好后在另一个工作日去录歌，最后紧赶慢赶日夜加工，大概再制作一两个月，录完歌就持续发宣传炒热度，发行后打榜看成绩。


    听起来非常顺风顺水。


    “萧临晏，萧临晏，呼叫萧临晏，这里是系统。你任务七已完成，目前积分总数70，马上发布任务八。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over。”


    【任务八：总算度过第一难关的白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接连受到巨大打击，心情非常不好。】


    【任务详情：请安慰白安0/1】


    萧临晏挑挑眉。


    之前的任务发布并不是这种模式，并没有前景提要和任务详情，只是简简单单的任务要求和完成度提示。


    系统不待萧临晏开口，总算有名正言顺的机会说话的他说：“这种任务比较special，非常特殊，和一般的主线任务不一样，这种任务是阶段性的好……支线任务。”


    “奖励积分是不是多一些？”萧临晏问。


    “是啊，多一些！”系统兴高采烈地说，“总共10积分呢！”


    萧临晏也不由自主被感染得开心起来，直到他突然僵住。


    原来的任务就是10积分。


    “你胡说八道，明明都是10积分！”


    系统不屑地冷哼一声，“切，你根本不懂！也就现在你能不屑一顾了，估计你以后会烧香拜神求出这种任务呢。”


    萧临晏：“……”


    他从没考虑过白安可能会心情不好，因为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心情不好的可能性。


    也许是察觉到萧临晏的目光，白安侧过头来看向萧临晏。


    夕阳的余晖衬得他侧脸柔和，他眨眨眼，有些无辜地对萧临晏露出一个温润如水的笑容来。


    ——这系统检测装置出毛病了吧，怎么看，白安都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啊！


    相比起来，萧临晏觉得自己更像心情不好的人。


    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