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然可以。”


    自从借尸还魂之后，除了知道自己不是原本的小巫辰之外，记忆全无，还先后遭遇了程母和混混这两波糟心事，再碰到老大爷这纯然的善意，巫辰还是很有好感的。


    老大爷又不要报酬，只是帮个忙，巫辰当然爽快答应。


    老大爷听着巫辰想也不想的回答，纵使这是自己的请求，也不禁心里说了句这孩子缺心眼，“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把你骗到偏僻地方把你的钱抢了？”


    巫辰弯了弯唇角，这还是他活过来以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我能感觉出来，你是个好人。”


    而且，说实话，老大爷这样的上一沓都不够他打的，有什么好怕的？


    老大爷抽了抽眉角，又唠叨几句长个心眼财不露白等等，“你放心，大爷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也不让你吃亏，到时候该收多少钱就收多少。”


    巫辰笑眯眯点头，于是县城之行就这样定了下来。


    老大爷姓刘，儿子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夫妻两个还有个小女儿，女儿今年八岁，才上二年级，而这一次，就是小孙女出了事，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最开始，夫妻两个以为女儿是吓到了，去医院，医生给开了点防止小儿惊夜的药，但是吃了，也不管作用，每天晚上依旧做梦。


    “据说囡囡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天天做梦梦到有个亮着两个大眼睛的妖怪追着她，把我心疼坏了，这不就过来看看，我还带了点安神草，是隔壁小大夫给开的，县城的药不管用，我想看看偏方有没用。”老大爷小声道，“其实，我还带了个鸡蛋，有点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招了什么东西，想给孩子立立鸡蛋。”


    立鸡蛋，和立筷子一样，是一种民间驱邪的法术，将筷子或者鸡蛋立在碗中的水里，并且念诵已经故去的亲朋的姓名，如果在念叨哪一个名字的时候筷子或者鸡蛋立住了，就证明是这个故去的鬼在纠缠，这个时候，就需要长辈或者烧纸钱，或者怒骂，或者劝说，将这个“鬼”给劝走，还要在门口撒上炉灰，不让鬼回来。


    巫辰听了，点了点头，这个法术还是有点作用的，不过也看是亲鬼还是陌生的野鬼，若是亲鬼，自然劝劝就走了，若是野鬼，也是不起作用的。


    所以这也是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的原因。


    不过现在还没见到小朋友，具体的情况还是要上门才行。


    巫辰和刘大爷就这样到了县城大爷儿子的家。


    因为女儿每夜噩梦惊觉，日夜憔悴的原因，夫妻两个轮班休息已经一周了，今天听说爸爸要过来，索性夫妻两个一起在家，巫辰到的时候，夫妻两个正等着呢。


    拎过刘大爷带来的东西，刘大爷儿子忍不住询问道：“这位是？”爸怎么带了个生人来？这是谁也没见过啊。


    刘大爷拍了拍儿子的手，给夫妻两个介绍：“这是小辰，我带来给囡囡看看的。”


    这话一说，夫妻两个都面露狐疑，不是他们不信人，只是巫辰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本就岁数小，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还长得矮，看起来最多十六七岁，说是初中生也有人信的。


    结果现在说是给囡囡看病的？


    男主人面露为难：“爸，你这……囡囡这边已经很不好了……”你还添乱？


    男主人的话没说完，老大爷却自动给补全了，当即板起脸：“囡囡不是我孙女？我还能害囡囡不成？”


    夫妻两个见父亲发脾气，也不多嘴了，只是相视一眼决定，如果这小年轻不乱开药，他们哄哄他爸也就是了，若是乱说，拼着父亲不高兴也不会听这个骗子的。


    巫辰当然知道这夫妻两个的想法，不过他们又不认识他，不信任人之常情，而且这夫妻两个天庭饱满，耳垂丰厚，唇珠莹润，下颏方正，是难得的积善之家，和老大爷一样，都是好人，巫辰也不会太多计较。


    巫辰先是跟着刘大爷和夫妻两个在房子里面转了转，随后又在室内检查了下，但是奇怪的是，除了少量的对人体无害的，也就能在炎炎夏日给室内降个温的阴气之外，这室内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巫辰对刘大爷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


    刘大爷有些安心又有些提心，“那是没问题了吗？只是精神不好做噩梦？”


    “这倒也不一定，还是要先看看囡囡再说。”


    因为小孙女天天晚上做噩梦睡不好，眼下虽然已经快到十点了，却还没有起床，妻子见状道：“我去将囡囡叫起来。”


    小女孩儿起床穿衣梳头发都需要时间，但是囡囡显然是个很乖的小女孩儿，不仅没有因为睡不醒吵闹，不过五分钟，刘大爷的儿媳妇就将小囡囡带了出来。


    而巫辰刚看到囡囡就是一愣。


    小小的女孩儿即使刚睡醒，也是整整齐齐，头发被母亲绑了两个小辫子，辫梢上系着两个黄色的小灯笼头绳，黄色的小灯笼已经微微掉色，看起来用了很久了。


    而此时在巫辰的眼里，这黄色的小灯笼却并不小，相反，还很大，两个人头大小的灯笼漂浮在小女孩儿旁边，显得颇为阴森诡异，就是被他吓得惊慌失措在小女孩儿旁边乱飘，有些损害气质。


    所以就在夫妻两个和刘大爷说话的时候，巫辰开口了，“囡囡头发上的头绳是什么时候买的？”


    夫妻两个原本对巫辰如临大敌，以为对方会故弄玄虚，结果上来就问头绳，这个头绳有什么问题吗？


    妻子回答道：“是我给囡囡买的，还是囡囡小的时候买的呢，她从小就喜欢，这都买了得有四五年了。”


    巫辰挑眉，四五年？如果这小女孩儿真的喜欢的话，不怪会使它恋栈不去。


    “那囡囡梦里的大眼睛，颜色是不是像是南瓜一样略带些橘红的金色，像是两个大灯笼一样？”


    女儿生病，不断做噩梦，夫妻两个自然也有过许多想法，其中就包括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对于梦境的画面自然仔细询问过，这眼睛的颜色也是通过囡囡确定过的。


    只是这眼睛的具体细节，他们夫妻两个连老爷子都没说过，只是说是大眼睛，这少年怎么会知道？


    难道这少年真的有本事？


    夫妻两个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对巫辰多了几分信服。


    巫辰见两人点头，心里也有底了，“如果我所料不错，囡囡夜晚惊梦，是因为头上的头绳的原因，头绳日久生灵，才能入梦，你们是不是最近是不是有想要扔了头绳的想法？”


    所以才让这两只萤鬼夜晚惊扰不肯离去？


    但是出乎巫辰意料的是，夫妻两个居然都是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没有啊。”


    “那是小女孩儿不要头绳了？”


    谁知夫妻两个居然再次摇了摇头：“囡囡最喜欢这个头绳了，每天都要戴的，从小戴到大，幸好一直没有坏。”


    巫辰这下来了兴趣，如果不是要扔了这头绳，让两个萤鬼无家可依，这两个萤鬼为什么要缠着一个小姑娘呢？


    不过不管怎样，这两个萤鬼纠缠人家小女孩儿夜夜入梦让人家睡不好，都是不对的，即使没有害过人，也要惩罚一番。


    所以巫辰也不客气：“没什么大事，将这两个头绳给我就行，头绳上附了两个萤鬼，你看这头绳的样式，是不是和囡囡梦中的眼睛很像？若是你们还要的话，我处理完头绳就给你们，如果不要的话，我这边就送到该去的地方去。”


    夫妻两个完全没想到自家女儿做噩梦会与头绳有关，但是看着那头绳的样子，还真的与梦中的眼睛十分相似，而且，这大师也没故弄玄虚，只是个头绳，夫妻两个就没在意。


    “那好，大师，我们这就将头绳给你，至于这头绳……”夫妻两个抿了下唇，“您就自行处理了，不用拿回来了。”


    不管是不是骗人，也不过是一个头绳而已。


    只是巫辰没想到，夫妻两个没反对，但是作为头绳主人的囡囡，见此却是哭闹起来，“我不要大金和小金走，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扔了大金小金好不好？求你们了……”


    不止是小囡囡，就连原本飘在头绳附近的那两个萤鬼，见状都克服了对巫辰气息的恐惧，怒气冲冲向着他飘来，显然很想把他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