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镇区到达另一个接边甚至并成称同一个县的地区并不算远，但也不会太快到达，而路上的风景也就是不同的街道与店铺，要是说什么荒郊野岭...那是不可能经过的。


    所以...路上没有什么可看的风景。


    特伊面无表情地盯着车窗，看着被玻璃挡格了一层的天空，心情却急转而下。


    程风并不存在。


    就连他姐都忘了他。


    特伊拿出程雨还给他的手机，然后打开了电话簿。


    果然...


    上面清楚地有‘爸’、‘妈’，还有‘亲爱的’甚至是有备注为表哥表弟的联系人，而且就连短信也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有了，里面也有从这手机发出的回复短信。


    乱套了。


    虽然特伊对这座城市充满着疑惑，甚至是否定，但也不曾会料想到有这么玄奇的事情。


    他并不认识这个城市里的人，一个也不认识。


    但是那些人却好像认识他，就连他身处另一个未知的城市时...都有人替他进行着每一秒的生活。


    而且所有的解释都合乎情理。


    程风明明在上次都存在着啊...


    要是说有什么特别的...


    特伊摇了摇头，却忍不住想到——那天，如果没有杀死那个像是程风的‘影子’，那么今天程风会不会好好地站在超市里，他姐或许也就不会遗忘他了。


    究竟，是不是这样？


    特伊感觉思绪乱得不成样子，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也找不出任何真相。


    但是，他却有一个直觉。


    ‘我杀死了程风，并且因为他被抹除了存在的痕迹。’


    更荒谬的是，明明特伊杀死了她的弟弟，杀死了程雨的弟弟！


    令讽刺的...程雨现在却成了他的女朋友。


    而且还是在特伊并不知道的情况下！


    “今天糟透了。”莫伊自言自语。


    “年轻人，日子还长着呢，是不是情人节没有人陪你过？”司机带着南昌方言的话语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不是？”


    “是，是的。”


    被说教了一遍的特伊虽然清楚对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说对，但却明白暂时只有这个唠叨的司机能陪自己说话了。


    “所以今天为了躲我家那位，我就只能出车了。”司机哀叹。


    假如真是单身狗，确实会被你这猝不及防的秀恩爱给击伤诶！


    “是吗？”特伊说道，“你很讨厌你的妻子吗？”


    “也不是这样...”从中央的后视镜里不难看到司机那带着得意的笑容，“我妻子人很好，儿子也很努力，我一直都知道的...”


    “那为什么你刚才说那样的话？”特伊渐渐有了闲聊的兴趣。


    “他们都很好呐。”司机顿了顿后将未尽的香烟吐在了安装在副座边的烟灰缸里，“只不过，这么多年总不是一个滋味，当初整个婚姻都是父母一手包办，说喜欢她吧又说不上，这么多年了，说不想对她好吧，却又不是。”


    “挺矛盾的。”特伊舔了舔嘴唇，“那么一觉醒来多了一个女朋友这种事情呢？”


    “那肯定是看漫画小说太多了。”司机笑道，“别当我不懂你们年轻人啊，情人节的光棍嘛...”


    诶！明目张胆地人身攻击诶！


    特伊却想要说一句：这****般的桥段是事实。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到那座城市，但是特伊却感觉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假如顺着这条路，坐上了火车，离开了这里。


    到达下一座城市，或者在中途回到了另一个城市。


    在这些之外的地域里。


    会不会彻底脱离这场噩梦，在新的人生下重新开始呢？


    特伊忍不住胡思乱想。


    那么...程雨呢？


    失去了弟弟的她，准男友又逃了。


    程雨将会在这座城市里孤单地生活，最后遇上属于她的幸福...


    特伊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滋味，但是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期待了。


    忽然，车子停了下来。


    这马路上，明媚的中午阳光晒在那高高的蓝色牌子上。


    南昌。


    “哦，我忘了，我要回家吃饭。”司机很顺畅地说了这句话，“今天不能过去了，真是不凑巧，我送你回去，这次就不收你钱了。”


    特伊阴沉下了脸，然后说道：“那可以到达有人的地方再放我下去吗？只要再前进一点。”


    “不可以。”司机大声喊着，然后恢复了一开始的和蔼脸色，“我必须准时回家吃饭...耽误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前进一点呢？”


    特伊从挡风玻璃那里往前看，只是觉得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南昌界内。


    但是...


    司机却说：“真的不行，一刻也耽误不了。”


    “你停下来不耽误时间吗？”特伊手握在了车门把手上，“还是说你不敢过去？”


    “胡说，不就是去南昌吗？我经常跑的。”他说，“我娃去年生病也是去那里的儿童医院看好的。”


    所以呢？


    “那我下车自己过去了？”特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好啊...”他迫不及待地回答，“我自己赶时间先回去了。”


    毫无难度地打开了车门，然后特伊走了下去。


    一直到出租车走远了，特伊还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那反常的模样虽然不像是说谎，但是却让人觉得不自在。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特伊擦了一把冷汗，当时他还以为下车后那司机会开车来个回马枪，直接造成车祸...


    可为什么那出租车司机连车钱都不要了就直接开车走了呢？


    特伊带着疑惑，走到了他停下车的那个位置。


    没有什么问题啊。


    然后他再前进了一步。


    仿佛天旋地转，又好像是眼睛一花，他觉得眼前的景物有所改变。


    不是啊...怎么是面对着来路。


    特伊脸颊滑下了汗水。


    这大冷天的，是不是跟鬼故事对上了路子啊？


    他不信邪般地转身再走了过去。


    像是有一条界限一般。


    他每次越过了同一个地方，都会转身并退回一步。


    像是一个诅咒，就是出不去。


    这里的人...会不会也出不去？


    特伊想起了那个司机。


    他完全不知道这里过去会回到这里吧，但是他就是离开了。


    如果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在不提醒的情况下都不会离开这座城市，而要离开的时却会因为‘理所应当’的理由所留了下来。


    就像是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念头都被篡改了，记忆与人生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而程风也被遗忘了...


    看来这座城市也不是安乐窝，并不能算是正常的城市。


    这座城市外有什么呢？


    特伊想不到。


    “所以怎么回去呢？”特伊丧气般地看着回路。


    公路到了这一段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店铺了，两路围栏边虽然有建筑，但大多是很久以前建好而无用的商铺用小房间，而更远点就没有路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就要掉到下面去。


    特伊看了一眼下方的状况，就打消了这念头。


    事实上，上下之间的高度间隔是肉眼所无法估量的，但是以肉骨凡胎跳下去无异于找事，而下面只有几条没有火车经过的铁柜，并没有什么好下去的。


    那么，只好走回城市里了？


    特伊咬咬牙，看着回路就走了过去。


    既然这么久都没有车子通行，再等什么人来帮助也未免太过于可笑了。


    只能走回去了。


    这么一想，特伊还真觉得当时对出租车司机说自己独自留下来是一件错事了。


    如果在回到那个城市前还没有走回城区会怎么样？


    特伊可不觉得这片大多数建筑都鲜有人烟的地方在破旧都市相应的地方会有什么食物。


    现在他可是处于弹尽粮绝的状态啊。


    路边有许多挂着牌匾的商铺，但大多都关着门，而几个开着门的却是修车铺，而且简陋得只能修自行车。


    可...


    特伊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有手机。


    带着某种莫名的惊奇，他翻开了电话薄，然后眼睛向着列表里的人名转悠。


    父母？不行，亲爱的？是程雨？也不行...


    找来找去，他只觉得一个备注为‘兄弟’的人还可能靠谱。


    这人的通话记录一直维持到了今天的早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喂”他拨通了这电话。


    “喂，谁啊？”


    电话那头语气不太好，可以说是粗鲁不堪。


    “我是...特伊。”特伊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特伊！哦，那东西到手了没？”对方这么说道，“怎么一直没有联系过来？”


    “差点被发现了，我现在...”特伊看了看正巧发现的路牌，“阳光路那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然后问道。


    “你是不是怕了，所以逃跑了？”


    “没有，到手了。”特伊说谎，“但是警察差点发现我了。”


    “不是给了你从隐蔽地道进去的钥匙吗？”他好像很焦虑，“我去接你，等下给我那东西。”


    “好的。”特伊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指路牌旁边。


    通话结束了。


    暂时解决了怎么回去这问题，顺便又多出了一个疑问。


    “这里的‘我’应该是由什么目的而到达了那里，”他托着下巴说道，“而且是要取得什么东西，而这位兄弟也知道这件事，好像也参与这件事，这样来说反而要思考的东西要多了起来。”


    首先，这件事与拿到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策划这次行动的是谁？


    这一切危不危险。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死亡会不会是真的死亡？


    “假如，他们发现了我并没有得到那‘东西’，而因此恼怒了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否拥有伤害我的实力，或者说比较危险的武器，对方是有组织的还是我与‘兄弟’间的个人作为？”


    光是空想他确实很难找出答案。


    等待了大约三十分钟后，一辆白色小轿车从过来的方向行驶。


    假如推论没错的话，这可能是整条公路上，这向外的路上唯一的车辆了。


    “嘿！兄弟，我在这！”特伊大声叫喊，显然他并不知道那个‘兄弟’本名叫什么。


    轿车从前面一点刹住了，好像是里面的驾驶员看到了他。


    那被好像被刮花已久的车门被推开了，一个看起来体格健壮的男人钻了出来。


    “嘿，特伊，在这里呢！”


    他这么喊着。


    特伊开始打量起了这个人，可能是‘兄弟’的人。


    男人两条手臂上面有着比较明显的肌肉而下摆却没有那么稳，看起来像是猩猩却不会让人觉得难看，其嬉皮笑脸还露出了雪白牙齿，却总是让人觉得像是一只正在假笑的老虎。


    况且他一身衬衫花花绿绿，看着挺不正经，而那不经意的动作也表明了他在焦虑。


    这是言行不一的人，不可深交。


    特伊几乎在几秒之间就下了这样的结论。


    “哦，幸亏你来接我了。”特伊很自然地走了过去，“那么我们现在回去吧？”


    “你上车吧，等下回去我请客。”


    他打开了后车门，然后再从前门上了车，一屁股坐回到了驾驶位上。


    特伊也就坐进了后排位置，然后关上了车门。


    车子转了一个弯，很快往回开去了。


    “我说，觉得最近怎么样了？”


    “还好。”特伊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


    “别装傻了，今天是情人节，你的小女朋友是不是等着你回去呢？”兄弟这么问道。


    “差不多吧。”特伊皮笑肉不笑，“她在等我回去。”


    好像还约好了晚上她要请客吃饭啊...


    不对！


    特伊皱起了眉头。


    这些迹象表明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


    那么，她说过今天特伊是去找工作。


    “我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啊。”特伊问道。


    “你终于知道你压力大了？”兄弟反而笑了，“但是放轻松，只要交了货，雇主给的报酬不会少...我们说好的两千元人民币，一人一千不会错的。”


    “好吧。”特伊头皮发麻。


    “对了，货先给我保管吧。”他说，“等下我自己去见雇主就行了。”


    特伊透过后视镜看着兄弟脸上还是挂着那虚伪的笑容，好像还没有怀疑他拿到那‘东西’的真实性。


    可是...谁知道那‘东西’是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