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举后我娶了娇软白月光: 20.瓜田李下
“姑娘,这边的路好生难走啊!”蜜橘拉着徐滢生怕她摔了。
地上的积雪还未曾扫去,堪堪盖过徐滢的脚裸,且越往里面走雪越深。徐滢先前提着裙摆走,但她嫌这般走的太慢,索性放下裙摆,一路踢着雪玩。
“这里姑娘,您身子弱,不能受凉,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罢?”蜜橘走在前面,见她不出声,又提议道。
徐滢摇头,声音中含着雀跃:“马上就要到梅林了,咱们不能白跑一趟呀。”
“那姑娘可不能玩雪。”蜜橘回头叮嘱,“要不然回去香桃姐姐又该骂奴婢了。”
徐滢听话的点头。
“蜜橘,快看快看!”
不远处的白雪上面盖着薄薄一层嫩粉,抬眼上眺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梅花林,积雪盖住根部,只露出粗壮的枝干与花枝。徐滢走进,迎面便传来一阵梅花寒香,夹带着片片被风吹落的花瓣,掉落在两人是身上。
“姑娘,好美呀!”
徐滢跑进去,身上的披风被吹起,带起一阵花瓣。她站在树下,喊道:“蜜橘,快过来!”
蜜橘跑到她身边,忽的定睛指向西南边的那棵微微颤动的树,小声道:“姑娘,那边有人。”
“嗯?哪呢?”徐滢转过头,疑惑的看向她指向的地方,被树挡住的身影影影绰绰,看不挑清楚。
许久,那边的人慢慢转过头,含笑遥遥望过来。
徐滢猛地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沈从温!”
沈从温淡淡点头,朝着这边走去。
徐滢眨了眨眼,呆呆的看着他。
自从上次在沈家回来后,许三爷与林氏便禁了她跟许其思的足。那日沈老太爷虽未曾怪罪他们,且是沈悦亲自来喊人的,但他们这般行事,已是坏了规矩。
南平候是长辈,就算做错,也只有沈老太爷才有资格斥责,他们掺和进去,自然是不对的。
因着这个原因,上次沈悦上门来找她,林氏推脱她身体不适给拒了,自然是没有人给她说沈从温的近况的。她又是个心大的,过了几天就将此事给忘了。
徐滢眨了眨眼,话中带着种种的关心:“你身体好了吗,怎么到这个地方来受冻呀?”
沈从温心间一软,树下的姑娘梳着她常梳的飞天髻,斜钗入鬓,面容娇美,唇间一点朱砂,脖颈处一圈雪白的毛,衬得整个人似天宫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踏着雪,沈从温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头上落得雪拂掉,才轻声道:“我来看雪。”
倒是看见了小仙子。
徐滢弯着眼睛笑了,她仔细打量了沈从温,他面色红润,行走自如,就连本该破相的脸此时也仍是光滑如初。
她啧啧两声,赞叹出声:“还是这么好看。”
沈从温失笑,从前他最不喜被人谈及面容,可现在听见她夸他好看,却又心生欢喜。声音仍是淡淡的,沾染了些许暖意,“难不成你只会这么夸人?”
徐滢鼓了鼓脸,伸出食指晃了晃,“这一般人我可不会夸好看。”
“那是只夸我?”
徐滢点头又摇头,“我只夸过镜子里的自己,还有你。”
沈从温笑出声,他想,这会儿,若是有尾巴,他该摇起来了。
蜜橘低着头不敢说话,默默的离远了一些。沈从温身上自带着疏离与冷淡,靠近他身边,仿佛就能感受到那股凉意。
“为何不去看我?”
“昂?”徐滢转头看向他,似是不解为何要这般问。
沈从温心中一沉,眼里似有雾霾拂过,又重复了一遍:“你为何,后来不去看我?”
“出不去啊,”徐滢叹了一口气可怜巴巴的道:“我爹娘说我最近爱上了管闲事,给我禁了足。”
眼中雾霾散去,沈从温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她毛茸茸的脑袋,开口道:“这里太凉了,你身体不好,先回去,明日再来,嗯?”
他还记得,撞上徐家马车的那次,请的是宫里的老太医。而且看那副样子,显然是轻车熟路。
徐滢抬了抬脚给他看,“喏,反正鞋子都湿了,就再玩一会罢?”她伸出一根手指头,企图商量。
沈从温脸一沉,皱眉道:“鞋袜都湿了?”
徐滢缩了缩,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指着后面的路道:“不怪我,是雪太深了。”
沈从温无奈,半晌蹲下来,朝着身后道:“上来,送你回去。”
徐滢呆了呆,脸忽然红了,她支支吾吾的道:“男、男女授受不清!”
沈从温一呆,显然未曾想到这个。他想了想,才问道:“你多大?”
“十、十四。”
沈从温接着道:“我十七,你未及笄,我未及冠。我背你,叫什么?”
徐滢红着脸,一脸好奇的问道:“叫什么?”
沈从温轻笑,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叫兄弟情深。”
徐滢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们现在,可不就是难兄难弟嘛,既然理解通了,徐滢大大方方的爬上了他的背,小声说:“我可能有些重,你背不动了就告诉我,我再下来自己走。”
神从温轻笑,这小胳膊小腿,背一辈子都不重。嘴上轻轻应道:“好。”
身后的蜜橘张了张嘴,她想告诉自家姑娘,这不叫兄弟情深,只有有血缘关系的才叫兄弟情深,这应该叫——
瓜田李下。
冬日里穿得多,两人都裹着厚厚的大髦,其实也没什么。但沈从温头一次背一个姑娘,身后的姑娘还是心上的小姑娘,她娇娇软软的趴在他背上,沈从温只觉心头温软,耳尖不自觉的烧红,严寒的冬日,背心竟一片濡湿。
他轻咳了咳,有些狼狈的转移话题:“你为何会确信我没有作弊?”
徐滢随手摘下一朵梅花把玩着,随口答他:“因为你是沈从温呀。”
“什么?”
他停了下来,徐滢这才感受到他的认真,她弯了弯眉眼,道:“因为你是沈从温呀。无所不能的沈从温呀。”
沈从温心颤了颤,声音有些喑哑:“若我真的作了假呢?那你还会理我吗?”
徐滢不明白他为何要纠结这个问题,但她一向脾气好,待事认真,此时仍是认真的回答:“为何不会,不管你做没作假,你为我烤鱼是真,替我写作业是真,温温也是活生生的,你待我的好,与旁人不一样。”
他们议论你,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比不上你。
他们连嫉妒都不敢。
“人活一世,值得爱的东西很多,不要为了一个不满意,就灰心。我相信,即便没有很多人支持温表哥,温表哥也会成功的。”
正好身后跟着的蜜橘此时开了口:“姑娘,快要到出口了。”若是让外人看见,到底不好。
面前地上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层薄薄的冰。沈从温将人放在干燥的地方,才淡声开口:“回去罢,明日再出来玩。”
徐滢乖巧点头,眼睛亮亮的,道:“温表哥也早些回去。”
沈从温嘴角噙着笑,淡淡点头。
待人走远,他才缓步,朝着梅林深处走去。
就在沈从温方才站的地方,此时立着个笔挺的身影。他跟沈从温差不多高,却比他长得要壮实一些多了些沈从温没有的风流肆意。
看见沈从温走过来,才调侃的开口:“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面。”
沈从温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道:“哪一面?”
“温柔,不含一丝锐利,卸下了全身的尖刺,真真正正的温润如玉。像一只……温柔的野兽?”卫佟感慨道。
众人皆道,沈家三公子不似沈家人,那是真真正正的温润如玉,却少有人知晓,他骨子里的疯狂,和掩于外表下的阴狠与果决。
“倒是愈发让我好奇,这是哪家姑娘了,怎么从未见过。”
卫佟轻叹,想他贵为南晋的三皇子,竟然还有姑娘是他未曾见过的。他这京中‘探花’郎的名号真是白叫了。
沈从温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你若是不怕给自己找麻烦,就继续保持这份好奇心。”手上却干净利落的将梅花枝折断,发出一声脆响。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直接走了出去。
卫佟语塞,他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至于这么认真吗,还恐吓他!这么多年的交情怕是都喂了狗喔!
徐滢回屋换了衣裳,才想起今儿早上一起带来的书,当下从床头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暗暗提醒自己,明日一定要带给他,这教她写作业的谢礼,还未送出去呢。
及至傍晚,徐滢带着丫鬟去了二夫人的房间。二夫人一见是她,亲手倒了杯茶递给她,才温声问道:“今日下午去哪玩了,我让汶儿去寻你都没寻到。”
徐滢眨了眨眼,有些心虚的笑了笑道:“去瞧了眼后山的梅花,倒是没见到有人。”
徐汶攥着杯子手紧了紧,似笑非笑的道:“那妹妹的鞋袜岂不是都湿透了?可我看妹妹走过来,鞋底是干的呀。”
徐滢往日里倒是不会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倒是今日,许是做贼心虚,硬生生从中听出了几分嘲讽。
她向来不是什么会憋着的性子,直直对上她的眼睛,鼓着脸问道:“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换双鞋袜,还得让丫鬟告诉你一声?”
徐汶嘴角抽了抽,当下委屈着张脸看向一旁的二夫人,轻声道:“母亲,我没有这个意思……”
徐滢一下子站起来,她垂下眸子,淡声道:“滢儿困了,先行告退。”她朝着二夫人行了礼,便带着蜜橘离开了。
徐汶委屈道:“母亲看看,她在您面前,竟都这般嚣张!”
二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谁让人家是嫡出的嫡出,高贵着呢。”
徐汶暗自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想到方才梅林里的一幕,年轻的解元郎将背上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护着,深怕她沾了一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