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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硬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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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硬糖: 20.第二十二章

    崔玉已经很久没来南山吃饭了,这里是大房和老赵的窝子, 没事的时候就爱来这里寻欢作乐。当然, 寻欢作乐的内容从二十郎当岁的泡女郎换成了吃喝抽以及各种极限运动乐子。相应的,为了留住这些富家子, 南山的伙食是相当的好。


    过年期间, 更是一桌难求。


    她进内堂的时候,勇哥从后面追进来,找了大堂经理说房号, 是大房在这里的常用的一个包房。


    两人先去了包间, 服务员送了菜单来。


    勇哥看她一眼,“老崔,点菜。”


    她也不客气,要了几个快手菜, 对服务员道, “上快些, 咱们饿了。”


    勇哥晓得她的心思, 但没阻止。他见点的菜全是各种清单凉菜和素菜后,好歹给加了个汤。他劝说,“天气冷, 喝碗汤暖和暖和。”


    崔玉没反对。


    “你们是咋找到我的?”她依然没死心, 有些盘算。


    勇哥含糊着,“也该找着了。老板闹得天翻地覆,就差没惊动大老板和大老板娘。”


    大房的父母。


    “那也太快了点。”她道,“我以为起码要一两年时间。”


    勇哥无语地看着她, “你说你,闹什么别扭呢?”


    “你们男人才好笑,总觉得女人是在闹别扭,使性子。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耍过花腔了?”


    服务员送了温热的柠檬水来清口,崔玉要了一杯捧在手中道,“大房念旧情,就算是你和李希辞职,他也会想方设法的挽留。我不想要这样的麻烦,提前准备了够使两三年的现金——”


    怪不得头俩月怎么查她的银行卡信息都没动静。


    “想来想去,是李希干的吧?”她喝一口水,“我的银行卡你们肯定会想办法查动静,所以我在准备了现金外,又留了在本地银行新开的一张大房的卡,如果不得不刷卡消费的话都使那张。他不知道,以他那智商肯定也想不到我会用他的卡。只有李希,接手了我的工作,可能在统账的时候去银行查开卡量才会发现。我也就只在一个半月前买药的时候刷过一回。就那一回,被他逮住了,对不对?”


    勇哥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跟我一向就不对付,我在的话他少挣多少钱呐,真是想不开。”崔玉遗憾地叹息,也是稍微后悔自己没看透人性。本以为这些小伎俩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就算发现了李希出于私心也会干脆地隐瞒,没想到自己还是失算了。


    只是一个半月前刷的卡,那么到底是多久前被大房找过来的呢?


    她手落在小腹上,轻声道,“你们跟了我不到一个月,但不短于半个月,是吧?”


    勇哥喝水掩饰,想说什么又没好说。有些话,不该从他口中吐出来。


    崔玉见他那表情,心里有数了。这么看来,朱迪那边不太能保得住了,得另外想想办法。


    不一会儿凉菜上来,崔玉要了米饭,直接开吃。


    勇哥如坐针毡,老板还不来,若是她吃完饭要走了,就没借口留了。


    “勇哥吃,别管他。”她端着饭碗,细嚼慢咽,“他发神经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咱们管好自己就行。”


    话是这么说了,可他不能这么干。


    幸好包间门被推开,大房带着满身寒气进来了。他头发上残留了些雪花片,额前沾满了雪珠子,脸上还带着没发泄完的气。


    崔玉瞥他一眼,夹了一筷子凉拌芦蒿,滋味实在不错。


    他拉开崔玉身边的椅子,大马金刀坐下来,皱眉看看桌子上的菜,“都点了些啥?”


    勇哥将点好的单子递给他,他只看了一眼就有点爆了,“这点的都是啥啥啥?凉菜小菜?能吃吗?”


    怎么就不能吃了?这时候的芦蒿顶顶好。崔玉懒得理他,继续大口吃饭。


    “服务员,再上几个菜来。”他丢开单子,口中念了往日最爱点的几个菜,印象中崔玉也蛮爱吃的。必不可少的,当然是有鱼。


    崔玉听见鱼字就住了筷子,“就三个人,还有个汤没上,这些菜够了。”


    “够啥?”大房挥手让服务员赶紧加菜去,“别吃了,等着吃鱼。”


    那还真不能等。


    她不再劝她,继续低头吃自己的。这傻货,现在又不是吃鱼的时候。


    大房啧了一声,忍耐着看她动筷子夹菜,闭着嘴巴咀嚼,越看越来气。钟勇见势头不对,不等老板吵闹起来,赶紧找个借口滚了出去。大房自然是见了,心理很满意,将椅子挪得更靠近她吼,伸手拔了她的筷子。


    “别吃了。”


    崔玉无语,丢开饭碗扯纸擦手,“你脏不脏啊?”


    “你有那么饿吗?等会儿怎么了?”他把筷子放远远的,“你不是爱吃那个鱼肉吗?”


    “现在不爱了。”


    “怎么能不爱?这才几个月,口味变那么快?”大房给较劲上了。


    “女人善变,别说几个月,一天也能变好几回。”她往边上挪了挪拉开距离,“不让吃就算了,反正我差不多也饱了。”


    饱了?大房看看没怎么动过的菜,再看看才下去小半碗的米饭。


    “骗子。”


    崔玉挺坦率一人,在谁面前都不拿腔作调。她每天都会运动,再加上工作量大,因此食量比平常女人大。她挺爱张罗吃的东西,特别是管了他的事情后,偶尔配合李希准备请客的宴席,对吃就更精细了。哪里有好吃的,什么时候吃什么,怎么吃,挺有研究。


    因此,大房严重感觉自己被敷衍了。


    怎么可能吃几筷子就饱了?


    她就那么不想看见他?赶紧吃完了走?


    大房越想越呕,连带着刚才被老夏和老元憋出来的气一气冲嗓子眼了。他道,“你给我等着。爷点了菜,你就得吃。”


    太傻叉了,崔玉不想被他低智商传染,往边上挪了一个位置。


    “你就这么讨厌我?”他有点挫败地看着中间的空位。


    崔玉偏头不看他,嗯了一声。


    “你就那么着急回去?”他声音提高了一点。


    她点点头,“咱们旧情也忆得差不多了,该散了。”


    散了干什么?去和那小白脸结婚?


    大房嗓子里堵着的气要爆了,可他知道自己真吼出来彻底完蛋。他气得没办法,她真当他没办法了吗?就算舍不得动她,还不能动那男人了?他冷笑一声,摸出手机来准备拨李希的电话。


    崔玉虽然侧身对着他,但眼角余光和耳朵还关注他的反应,听见他呼吸急促便晓得是被气急了。一上午蹉跎过去,自己也仁至义尽,他大概也明白了挽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既然如此,也该放个□□恩断义绝了。


    “大房——”她转身,主动开口叫了他。


    他手顿住,抬眼看她,没继续拨号。


    “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她道,“证明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作假,我之前为你辛苦工作的情份也是有了回报;不过,我很吃惊你关于补偿的提议,也并不想再回去。”


    大房脸色又变,“你当我没说过那些混账话——”


    她抬手按了按,“别着急,听我说行吗?”


    他将手机拍在饭桌上,“你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挽回我,也不想去探究原因。”她低头,眉目的线条十分清朗,“你能给的和我所求的不同,继续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大房还想争辩,她又打断道,“你恐怕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满意吧?或者还在想,老子已经那么努力的想办法挽留了,你为什么不感动?”


    他无话可说,内心深处在愤怒之外确实有这样的抱怨。


    “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但你听完后别再胡闹了。”她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你带我去的两个地方,谈起的那些话题,都让我很不痛快。”


    大房有种糟糕的预感,虽然他确实很想知道原因,可一旦它们从崔玉的口中说出来,自己就再没有机会了。他想阻止,可张开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家做得最错的决定就是让我去做你的陪读。如果不认识你,就没后来那些事情。你不会觊觎小姑姑,小姑姑也不会认识小叔叔,她更不会因此而再不能上舞台。我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那时候要没对你心软带你去看她的表演,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她硬邦邦地反问他,“你说带我去找旧情,这是情还是恨?”


    他手按在桌面上,死死的,动也不能动。


    “你觉得糖坊是你和我建起来的,我应该会高兴,对吧?”她忽略他受伤的表情,“我从来没有高兴过,只是尽责为你工作而已。也是怪我自己,看你为了小姑姑愿意努力提升自己就心软了,带你去舞团看她练功。你说你很喜欢她,她就像你爱吃的水果硬糖,意志坚硬,外表漂亮,滋味甜美。她是一个符号,符合你审美和位置的符号,后来你找的那些女伴多多少少不都符合了这些特质吗?”


    大房摇头,有些莫名地冤枉又想为自己解释,“我什么时候找老婆要那样了——”


    “如果一定要有妻子的话,她要够硬够亮够甜。”崔玉一字一顿,“你站在练功房外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忘。”


    他哽住。完了,彻底完蛋了。他怎么能记得许多年前说过那种狗屁话?


    “所以,我根本不愿意去糖坊。”


    “好,都是我的错。”大房额头的水珠子结成一颗,从太阳穴滚落到脸颊便。他吞了吞口水,“那庆功宴呢?小玉儿,我再混账,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都是维护你的。”


    “不。”她硬起心肠坚决道,“如果说带你去看小姑姑跳舞是祸害了她,那那场庆功宴就是祸害了我。我只不过想把卡还给白诺,被言语两句不懂事,被你妈妈认为心眼多不可用。我没想到你莽撞到直接打人,更没料到白诺会把这笔账记到我头上来。我很早就决定好了,一定不能按妈妈的计划把人生和你们绑在一起,可全都被你毁掉了。白诺恨我,盯了我好几年。我就像只蜗牛,慢吞吞往上爬,眼见能独立生活了,他便伸手指头出来戳我一下,将我给扒拉下去。我努力了那么久,全没了。大房,为你工作我不甘心,但凡我还有别的路走,绝不可能自愿去你身边——”


    去了,忍不住被他吸引,遮挡不住对他的喜欢,但终究是不甘心的。


    “我承认曾经喜欢过你,但从未妄想过能得到结果。雇佣关系是自由的,我以为大家都有这个共识,你觉得呢?”她认真地看着他。


    大房摇头,脸色发白。


    他的眼睛逐渐变得严厉起来,“你骗我。你说谎就是想离开,去找那个野男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