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01


    东京。雄英区。某家咖啡店。


    当时进来得匆忙，所以并没有看清咖啡厅的名字，之后绿谷出久通过餐巾纸上的logo，得知了咖啡厅叫做zxs的事实。


    此时的气氛还是相当好的，绿谷和死柄木弔站在落地窗前，咖啡厅里的温馨的暖黄灯光、外面颇为旖旎的霓虹灯、清冷的路灯……这些交织在一起，在玻璃上呈现出多彩的色泽。光晕凝聚于视野边缘，眨眼之际便如雨水一般从玻璃上滚落了。


    “虽然衣服都湿了，但是还是感觉雨天真好。”绿谷出久这么感慨道。


    死柄木弔侧过头去看他：“……喜欢雨天？”


    有些没头没尾的沟通方式，但绿谷却笑了，“喜欢雨天。”


    “无法理解。”死柄木弔回应道。


    “无法理解什么？”绿谷有些迷惑。


    “世人将‘喜欢’这种词轻易挂在口上。”


    听到死柄木弔这样的回答，绿谷笑了，“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值得喜欢的事务太多了啊。比如——喜欢猪排饭、喜欢下雨前泥土的芳香、喜欢烟花后的火药味、喜欢妈妈做的宵夜，还有，”


    他说到这里后转过头来，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喜欢聊天室的大家，也喜欢崩坏。”


    ——直球。


    死柄木弔在他的注视下一瞬间露出了有点狼狈的表情，继而又开始恼羞成怒，“所以我说啊，这种喜欢……”


    “但也不碍事，对吗？”绿谷打断了死柄木弔的话。这么长时间网上的交往他也已熟知这位友人的秉性，而后绿谷用轻快的语气说道：“你也说了，是很轻易的喜欢，所以并不能真正影响到什么的。比如我也可以不吃猪排饭，在室内呆着不去闻那些味道，而且如果崩坏你真的做了非法的事情我也无法原谅你——所以那种喜欢在真正的道义面前并不能起到多少作用。”


    死柄木弔皱起了眉，他感到了相当的不快。


    “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定了我的‘喜欢’。”绿谷出久的语气沉静了下来，“有些东西可能是客观存在的，我无法控制的，但至少我可以拥有这份你所说的‘轻易的喜欢’。”


    在说完这一大段话后绿谷看向死柄木弔，问道：“那么崩坏，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居然敢打断我的说话，杀了你。”死柄木弔说道。


    绿谷：“……”


    绿谷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死柄木弔有没有听进去，不过没有关系，他只是突如其来感慨了一大堆而已……“我们还是聊刚刚的话题吧。”他这么笑着说道。


    “我觉得那样做没意义。”死柄木弔突兀地说道。


    “什么？”绿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所谓的，喜欢。”死柄木弔在说出这个词时脸上是带着点厌恶表情的。


    “怎么会没意义？”绿谷吃了一惊，“最起码能让我和你开心啊！”


    死柄木弔皱起了眉。


    他其实并非不擅长思考，只是平日里不愿意去思考而已。


    “我吃了喜欢的东西会开心，见到喜欢的人也会开心，正如我们在这雨天里面基一样。崩坏你也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情来找我的吧。”说到这里时绿谷也知道了崩坏在三次元中话语极少的事实了，所以他直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然的话就不会特意通知我和我见面了。”


    死柄木弔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说肯定的话。


    “还是说刚刚的话啦。”绿谷笑眯眯地再次看向外面雨夜的城市，“不过有人也和我说过，认为我应该更喜欢晴天才对。”


    死柄木弔微微点了点头，他对这话也表示赞同的。


    ——不过他本人不喜欢晴天就是了。


    绿谷继续说道：“应该喜欢晴天，应该是一个没有一丝阴霾的坚定的人，也不该有任何怀疑。有人这么对我期待着的，而我本身也是以最强英雄作为目标而努力的……所以，理论上我应该是喜欢晴天的啊。”


    死柄木弔没有说话，他也将目光投向了外面的城市，只是那目光比起刚刚来说漠然了不少。


    这雨夜很容易让人敞开心扉。


    而且在他旁边的是没有和他在三次正常生活中有所交集的男性网友。绿谷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虽说如此……可我也是人类啊。至少雨天能让我软弱一会儿，让我沉浸在各种回忆里。”


    听到这里后死柄木弔开口了：“我不懂。”


    “啊，你是说雨天吗？”绿谷问道。


    “不是。”死柄木弔依旧看着窗外，但那目光更漠然了，并非是冰冷，仅仅是看着死物一样的漠然，“是说，你为什么要成为最强英雄这一点。”滑稽而可笑。他在心中想道。


    “因为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啊。”绿谷露出了微笑，“成为欧尔麦特那样的人。”


    “你想获得力量？”死柄木弔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看向了绿谷，绿谷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而是继续满怀憧憬的注视着这夜色。


    “不止是肉体上的力量啦，更多的是想要帮助他人、温暖他人，这种精神上的而力量。”绿谷解释道。


    “如果这是你的追求，那么肉体力量是无所谓的吧。”死柄木弔这么说道。


    绿谷被他的话给愣了下，然后呐呐地反驳道：“可有力量才是守护的前提啊？”


    “如果你足够强，你可以摧毁一切，但你依旧做不到守护一切。”死柄木弔说道。


    老实讲他的声音真的是非常好听，迄今为止死柄木弔的声音是绿谷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绿谷虽然不是声控，但这无疑是个加分项。


    “崩坏？”


    “我老师说的。”死柄木弔淡淡地说道，“这是两条路。”


    绿谷出久似乎明白了一些问题，关于这位友人性格的形成，以及他一些话背后深层次的东西。


    “这的确是两条路。”但此时绿谷依旧不够沉稳，他直接问了出来，“你走的是哪条？”


    死柄木弔当然没有回答。


    而绿谷出久也了然于心。


    毕竟，死柄木弔的网名可是【崩坏】啊。


    02


    “哈哈哈这个问题就谈到这里吧。”绿谷大笑了起来，“喂，崩坏，我们跑去车站吧？”


    “……什么？”死柄木弔显然没明白绿谷在说什么。


    “你刚刚看表了吧，意思是要回去了？”绿谷问道。


    死柄木弔点头。


    “嗯，那我们跑去地铁站吧，地铁站离这里不远。”绿谷欢快地说道。


    “……为什么是跑？”


    “在雨中奔跑不是很有趣吗？”绿谷一把拉住了死柄木弔的手腕，而后拖着他往咖啡店外走。


    “喂……”


    抗议声被淹没在了暴雨中，绿谷再次笑了起来，而后拉着死柄木弔开始奔跑。


    等到了地铁站后两人已经湿透了，死柄木弔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的体力本来就非常差，此刻看起来更是相当狼狈，而后他嘴里还不住地说着：“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要回去啦崩坏！”绿谷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停过。


    死柄木弔没理他。


    “回见。”绿谷也不放在心上，而是挥了挥手说道。


    死柄木弔也没回应，只是直起身体来看着他转身。


    绿谷出久走了几步后又折回来了，“等等我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死柄木弔问道。


    “自拍啊自拍！”


    最后绿谷出久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他和死柄木弔的合影，而后问了对方是否介意，在得到否定答案后他用手一划，就发到了群里。


    我要成为英雄嗷嗷嗷：面基成功√ [照片]


    “好啦，这次真的走了！”绿谷出久挥了挥手，递给他一块手帕，而后冲着他又笑了一下，然后向地铁站外跑去。


    死柄木弔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而后想起了刚刚的对话。


    绿谷问他，守护和摧毁，你走哪条路？


    afo这么和他说过，当你摧毁了需要摧毁的一切，你也守护了你想守护的一切。虽然听起来道貌岸然，但也的确如此。


    死柄木弔看着手中的手帕，而后摘下手套，让手帕化为灰烬。


    ——可是需要守护之物，他是没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