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小年的那天晚餐，我们连队吃包子。这可是我在部队三年能够记住的，吃中难以有几次印象的一件事。


    部队有一项规章制度，就是帮厨。每天安排战斗班的一个战士去炊事班帮一天忙。因为我们新兵刚开始来部队，还什么都不懂。等新兵下排后，这个光荣的任务全都是新兵给包了，谁叫你是新同志，到炊事班打杂的事，干苦力活的事，你不做，让老兵，班长去做？


    而这次是我们新兵全体去炊事班帮忙。其实在上午，听完军师首长讲话后，我们新兵就到菜地里，在菜窖里抬了不少大白菜，放到炊事班洗干净了。炊事班的班长们，也早已经剁好了肉馅，柔好了面，就等着晚餐前包包子了。


    以前在家，妈妈就经常给我们做面食，家里小孩多，那时买米要粮票的。男孩子多不够用，就学着做面食，让我们兄弟几个能吃饱了。虽然吃的次数多，可是动手做，我是第一次，新兵们把手洗干净，就站在桌子边上。而这时候，我发现我只能是站在桌子边，因为我啥也不会！这时候就看出北方人与南方人的不同了，基本上南方的都只能靠边站。而北方人大多数都可以上手，厉害的可以拿那啤酒瓶柔面团。因为人多，炊事班没那么多擀面杖。得，我就只能看着他们动了!


    还好，总算是有活干了，就是把包好了的包子送到厨房去，我现在也就能做运货员的事。看着炊事班的班长们把包好的包子放在蒸笼里，下面就是那大锅，放了很多水，还放了很多米，等包子熟了，那下面的水煮米就是我们每天喝的米汤。


    别说，部队平常伙食不怎么样，这真正的会餐还是舍得买肉的，又是我们战士自己包，那包子包的圆鼓隆冬的，真材实料，每个都有将近我们两个手合拢那么大，就等着我们晚餐来消灭他了。


    晚餐集合，全连战士在饭堂前。连领导讲话：


    “今天是小年，大家在部队我们一起过，新兵同志很多可能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小年。当兵吗！这很正常，没有我们这些当兵的付出，哪有国家的安全，哪有家庭的平安。所以呢，大家应该感到光荣，感到自豪，有我们这些当兵的在，就有国家的稳定，就有家的安全··· ···”


    在连领导讲话中，也提到，既然是过小年，新兵班长就不催新兵吃饭了，让我们好好的，安安心心的吃一餐饭。可把我们这些新兵高兴坏了。


    唱完歌，我们依次进入饭堂。哈！新兵值班员已经把那大大的热腾腾的包子，打的满满的盘子放在桌子上了。就等着我们呢！今天，不催我们，可以让我们好好享受下了。互相看着我们新兵那手拿包子，满脸喜悦的往口里塞着那大包子，满足的感觉充实着我们的心里。有好久没这么吃肉了？有好久没这么放心随意的吃饭了？不知道，现在不想知道，只知道在一口一口的大口吃包子！


    干部和老兵们吃的没我们多，慢慢的都一个个的走了。班长们今天也没催我们，基本上饭堂留下来的都是我们新兵。没当官的，没班长，立马饭堂就热闹起来。我们新兵排31个人，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早就很熟了。年轻人那个不爱热闹啊，互相询问着：


    “你吃多少个了？”


    “还只12个，你呢？”


    “我现在吃第11个.”


    “差不多，我13个了。”


    “问问，看谁吃的最多？”


    “真舒服，没班长管着。”


    “是啊！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了！”


    ··· ···


    是啊，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了！这包子大，像连队干部，老兵一般也就2，3个左右。而通过我们互相询问，新兵排31个新兵就没有一个低于10个的。我记得我吃了13个大包子；而吃的最多的是我新兵老乡，邓豪建；这家伙吃了整整16个大包子。


    邓豪建：湖南郴州人，1·73米左右，来当兵前在家是杀猪卖肉的，特别状，说实在的看上去很凶，就像那电视上那鲁智深一样，长的也像。个大吃的也多，16个大包子啊！得了冠军；哈哈！不过呢，后来一打交道，这人其实特实在，甚至可以说很老实，话也不多，属于根本不惹事的那种人。真是人不可以貌取人。他说过在家吃过一样东西，我一听就瘆得慌，现在就不说了，高兴的说包子的事吧！呵！


    想着我那新兵时的包子，嗨！我记得听到好多次战士三年一次的探亲的故事，那都是什么？都是家人的泪啊！很多战士回家，父母高兴的不得了，做出自己家孩子最爱吃的菜，战士们吃着几年才吃到嘴的，父母做的最合自己口味的菜，那是什么情况，能把自己舌头都吞下去的样子，且记住，饭量绝对是常人3倍以上的量。你的父母在边上看着，看着，真的很少不掉眼泪的··· 而且，我们部队战士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探亲回来，不爱进饭堂。家庭条件好的有时候一个月就不到饭堂吃饭，得要把自己身上的钱发的差不多了，没办法才去饭堂吃饭。这还就是我新兵战友2年后发生的事。条件一般的回来，就是进饭堂，刚开始也不适用，吃的也少，要那么几天才调过来。


    在看看现在的日子，就我家小孩，一天到晚，就是要到外面买东西吃，他妈妈做好菜，他还老是挑三拣四的，这没味那不好吃的，给我训过好多次，可还是没改。有时候想，真该让他去部队尝尝味道。


    吃好包子，新兵们都开心的出了饭堂，我们班的周副班长在外面等着我们。真好，不是班长，要不然难说不给我们样子的。这么长时间了，在饭堂里又说又笑的。我们班副在这方面人特好。


    不过有次也把我们班副气的够呛。记得一次，也是饭后，班长走了，让班副带我们回营房。因为平常班副就对我们好，非常关心我们新兵，日常中不训练时跟我们有说有笑的，我新兵班7人都喜欢他。结果那次，我们7人都有些放肆了，我们一路纵队回去，在路上班副碰到他一老乡叫他，在他两聊会时，我们走到院子边上了，在远处班副看见了就下口令‘立定’。我记得好像是王斌先说的，‘走，走，回去’我们几个也都说，走，走的，因为觉得班副人好，实际上是都带着跟班副开玩笑的心思。徐大个是排头兵，稍微停顿了下，在我们后面人的催促声中，就左转弯进了营房院子的门，继续往寝室那走，然后停在班寝室门口。


    这时候班副飞奔着跑回来，上去就给排头兵徐大个一个大嘴巴子，往后给我们其他6人屁股上一人一个的来了狠狠的一脚：


    “他妈的，惯似你们了啊？喊你们立定，不知道停，命令都不听了？呢！进班里去！”


    我们有些不知所措的进了班里。


    “跟我站好了，看来，平常对你们管教太松了啊！敢不听命令？反了你们？哇艹，是看我平常不打人，好欺负？是不是？先站一个小时军姿，吗那个蛋的！···”


    得！开玩笑不成，结果全班站军姿1小时，还害徐大个挨一个大嘴巴，我们自己也都被踹一脚！


    其实，到我们在部队待了段时间后知道，班副一点没做错，部队可以开玩笑，但是要分场合，在队列中，训练中，是必须令行禁止的，这是不能开玩笑的！


    我们那时候，来部队不久，社会上很多习惯还没改变过来，看着班副好打交道，正好班长没在，也没其他干部，老兵的。就还是按照在家在学校那套想着跟班副开开玩笑的，结果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次，可没人敢开玩笑了，高兴归高兴，但纪律是必须遵守的，有很多时候挨揍是很能让人长记性的，哈，哈！


    回到寝室，班长没在，跟排长请假去老乡那了。得，又把我们高兴的！班长凶的多！外面下着雪，排里安排新兵可以写家信。新兵三个月，那床是不能坐的，新兵只能坐马咋，趴在床边写信。


    晚上时间有这么长，大家聊起了天，跟班副在一起，又没什么训练任务，今天又吃到这么好的包子，大家情绪都比较高。


    在我们的谈论中说，1班应该是我们新兵4个班新兵最舒服的，1班长是91年兵。{当兵是按照你受衔时间算起，如我92年12月来部队参加新兵训练，但是在93年3月受衔，那我就是93年兵。} 不打兵的，就爱骂人，喜欢唠叨。1班副92年兵老白，打兵，不算太凶。2班长也是91年兵，打兵，不太凶，但2班副92年兵徐班长打兵凶。3班长91年兵，打兵，3班副92年兵魏班长打兵凶。4班长92年兵打兵凶，班副92年兵基本不打兵。


    上次打徐大个是我们班副唯一一次打兵耳光的，周副班长；脸偏瘦，皮肤黑，眼睛大，不做声时，看上去是较凶的，可实际上性格真柔，一特实在的人，直来直去，没花花肠子的。投弹强，每次营组织表演，投弹总有他一个。能投60多米。


    跟我们聊天时，班副说，看不得我们新兵受苦，想起他新兵时候，但是235团没办法，就是这样！标准高，要求高，名气大，连以上军官打过仗，凶的狠！说着说着，班副流下了眼泪！部队有部队的规矩，部队有部队的生存方式，他也只能在生活方面尽量的做到他能做到的！


    一个好班长！一个好兄长！一个好兵！